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鼻子发酸,视线变得模糊起来。他死死咬着嘴唇,不让那丢人的眼泪掉下来,手指紧紧攥着信纸,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。
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吸了吸鼻子,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,习惯性地用烂话来掩饰内心的汹涌澎湃,声音带着明显的鼻音:“哼……说得真好听……哪有深爱孩子的家长……十几年都不来看看孩子的……毕业典礼……谁知道到时候又有什么‘重要工作’……”
但他的语气里,抱怨的成分少,更多的是委屈和一种小心翼翼的、不敢置信的期待。
昂热看着他这副样子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郑重:“你的父母,他们从事的工作非常特殊,也非常重要,关系到整个世界的稳定。他们并非不想回来,而是确实……抽不开身。这一点,我可以向你保证。毕业典礼,他们一定会到场。”
这时,沈炼也看完了乔薇尼写给他的信。信的内容更短,主要是感谢他对路明非的照顾和帮助,言辞恳切,能看出一位母亲对孩子的牵挂和对帮助者的真诚谢意。
沈炼收起信,看向还在嘴硬的路明非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:“你妈妈信里说得没错,你确实很优秀。而且,她爱你,这点毋庸置疑。很快就能团聚了,四年而已,很快的。”
路明非低下头,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睛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说话,但攥着信纸的手却放松了一些。
昂热看着两人,脸上重新露出笑容:“好了,事情都谈完了。青铜计划刚结束,你们也辛苦了。马上就要放暑假了,好好休息一下,放松放松。年轻人,别总绷得太紧。”
这无疑是送客的意思了。
沈炼和路明非站起身,向昂热道别,离开了校长办公室。
走出那栋小楼,傍晚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。路明非还紧紧攥着那封信,情绪明显比来时好了很多,虽然眼睛还有点红,但那股闷闷不乐的低气压已经消散了大半。
沈炼看了看时间,对路明非说:“行了,别蔫头耷脑的了。回去好好洗个澡,换身干净衣服,收拾一下。”
路明非一愣:“啊?收拾干嘛?兄弟你要带我去干嘛?”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口袋,仿佛怕刚到手还没捂热的支票飞了。
沈炼无语地瞥了他一眼:“晚上凯撒不是请吃饭吗?忘了?你想穿着这身皱巴巴的校服、顶着鸡窝头去安珀馆吃大餐?”
路明非这才猛地想起来,对哦!还有这茬!学生会主席请客!高级餐厅!免费大餐!
一想到吃的,他瞬间把什么悲伤、感动、委屈全都抛到了脑后,眼睛再次亮了起来,连连点头:“哦对对对!吃饭吃饭!我这就回去收拾!兄弟你放心,保证不给你丢人!”
看着路明非重新焕发活力、屁颠屁颠跑回宿舍的背影,沈炼摇了摇头,也慢慢往回走。
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支票和那封简短的信,又感受了一下神威空间中那焦黑的尸体中蕴含的龙骨十字。
钱有了,复活的方法有了,媒介也有了。
接下来,就是找个合适的时机和地点,完成那场跨越生死的仪式了。
不过在此之前,先好好享受一顿免费的晚餐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