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青平猛地转身,对着围观的人群,像头暴怒的狮子:“都他妈给我散了!都滚去休息!立刻!马上!谁再围在这里看热闹,一人扣两百!快点滚!”
工人们被他的气势吓住,立刻作鸟兽散,只留下老刘站在原地不敢走。
李青平这才转向老刘,眼神锐利得能剜下肉来:“老刘!你怎么看的场子?!我他妈强调过多少次安全?!耳朵塞驴毛了?!”
老刘是二人提拔的帮手,不用干活,专门看电工班焊铁架子的,眼下出了事,自然要找他问话。
李青平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而嘶哑。
老刘吓得一哆嗦,差点瘫软下去,哭丧着脸辩解:“经理!我…我冤枉啊!小杨他不是电工班的,他就是临时给老张打下手的…”
“刚才他说憋不住了,要去解个手,老张正忙着焊接口子,也没在意,就让他去了…谁知道…谁知道他去了就没回来!”
“老张焊好半副架子等着人扶呢,左等右等不见人,以为这小子又偷懒去了,就骂骂咧咧去找,结果…结果没走两步,就在拐角那儿…”
老刘指着不远处一个被巨大货架阴影笼罩的角落,声音发颤,“就看见小杨抓着那铁架子…浑身直抽抽!嘴里…嘴里都吐白沫了!电焊钳就掉在旁边地上,还‘滋啦’冒火花呢!我…我魂儿都吓没了,赶紧拉闸,然后…然后就喊你们了…”
他抹了把脸,带着哭腔,“经理,这…这地下二层晚上就靠这几盏大灯,拐角那边黑灯瞎火的…真看不清啊!”
“行了!现在说这些屁话有屁用!”李青平烦躁地挥手打断他,目光又焦灼地投向秦阳。
此时,秦阳已经累得手臂酸软,汗如雨下,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。他不敢停下,大喊道:“老…老李,我…我不行了”你…来…!”
李青平一愣:“我?我…我不会啊!”
“你以为老子会?!”秦阳瞪着他,声音嘶哑,“照着我的样子按!快点!死马当活马医!”
李青平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躯体,一咬牙,学着秦阳的样子跪下来,双手交叉,用力按了下去。
刚按了几下,他就感觉这根本不是人干的活,需要的力量远超想象,心脏的位置又深又硬,每一次按压都像在推一堵墙。
“操…这他妈…”他喘着粗气,额角青筋暴起,对着旁边吓傻的老刘吼道:“去!叫几个力气大的过来!轮流上!给我接力!一刻不停!快去!”
老刘连滚带爬地跑去叫人了。
秦阳瘫在地上,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,他看着还在“咚咚”用力按压的李青平,喘息着问:“怎…怎么办?刚才我想打120…又怕人已经没了,路上就凉透了,更说不清…就没敢打…”
李青平咬着牙,头都不敢抬,汗水滴落在地上:“给…给老板打电话!活下来算他命大,死了…这烂摊子我俩兜不住!快去!”
秦阳看到老刘已经领着几个人回来了,这才小跑着出了地下室,到了办公室一看,苏湄正坐在椅子上,低头刷着手机。
看到秦阳撞开门进来,她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淡淡问:“人怎么样?”
“不知道…悬了。”秦阳喘着粗气,冲到办公桌前抓起手机,颤抖着手指找到老板张子轩的号码拨了出去。
“嘟…嘟…嘟…”听筒里是漫长而规律的忙音。
无人接听。
再拨。
还是无人接听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