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息很快传到皇宫。凤仪宫中,皇后正坐在窗边翻看慕容云海送来的奏报。皇后是慕容云海的亲姐姐,自他出征后,便日日牵挂,如今见捷报,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。她拿起奏报,仔细看着上面的字迹,忽然注意到落款处的朱红印鉴——颜色比寻常印泥更鲜亮,还带着一丝淡淡的桂花香。
“这印泥倒是特别。”皇后轻声道,转头看向身边的宫女碧月,“你闻,是不是有桂花香?”
碧月凑近闻了闻,点头道:“回皇后娘娘,确实有桂花香,而且这印泥颜色正,印文也清晰,比内务府送的印泥还好呢。”
皇后笑着摇头,眼底带着了然:“定是雪坊主做的。云海那孩子,向来不重这些细节,如今连印泥都用得这般讲究,想必是雪坊主的心意。”她想起慕容云海出征前,雪嫣红特意入宫送护颜膏的模样,心中不禁感叹——这姑娘不仅聪慧能干,对云海更是用心,这样的感情,在深宫朝堂中,实属难得。
她放下奏报,抬手召来梳妆宫女:“取我那盒‘醉芙蓉’胭脂来。”
梳妆宫女连忙取来一个錾花银盒,里面装的正是雪嫣红之前送的“醉芙蓉”胭脂——颜色是浓淡相宜的玫红色,擦在颊上,像初绽的芙蓉花。皇后对着铜镜,用指尖蘸取少许胭脂,轻轻点在颊上,然后用指腹慢慢晕染。
碧月站在一旁,忽然发现——今日皇后擦的胭脂,比往日更艳些。往日皇后多是擦淡粉色的胭脂,显得端庄,今日却选了“醉芙蓉”,玫红色的胭脂衬得她肤色更白,眉眼也多了几分生动,竟不像平日里那个端庄肃穆的皇后,反而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。
“娘娘,今日这胭脂真好看。”碧月忍不住称赞道,“比往日更显气色。”
皇后对着铜镜笑了笑,指尖轻轻抚过颊上的胭脂:“今日心情好,便想艳些。你看这胭脂,是雪坊主亲手做的,颜色正,还养肤,比宫里的胭脂好多了。”她想起奏报里写的“帐中胭脂香,恍若君在侧”,心中忽然有些羡慕——云海有雪坊主的牵挂,而她虽在深宫,却也能借着这胭脂的颜色,感受几分他们之间的暖意。
她拿起奏报,再次看向落款处的印泥,忽然道:“碧月,明日你去水粉斋一趟,替我多谢雪坊主。再问问她,这印泥是怎么做的,若是方便,也给我做一方,往后我写书信,也用这带着桂花香的印泥。”
碧月连忙应下:“是,娘娘。”
皇后放下奏报,望向窗外——庭院中的桂树已落了不少叶子,却还有零星的桂花挂在枝头,飘来淡淡的香气。她想起北境的风沙,想起慕容云海在帐中写信时的模样,心中默默祈祷:愿弟弟早日平定北境,平安归京,与雪坊主团聚。
几日后,碧月从水粉斋回来,不仅带了皇后要的朱砂印泥,还带了一盒新做的“同心结”胭脂——雪嫣红特意为皇后做的,用红蓝花与栀子调和,颜色艳而不俗,还带着淡淡的栀子香。皇后收到胭脂,试用后更是喜欢,此后每逢宫中设宴,便会擦这“同心结”胭脂,宫中的妃嫔见了,也纷纷向水粉斋订购,一时间,“同心结”胭脂竟成了宫中的新宠。
而雪嫣红收到慕容云海的第二封信时,信中又多了几分细节——他说,帐中将士们见他用的印泥带着桂花香,都好奇不已,还有人问他是不是京城来了新的胭脂坊;他还说,用这印泥写奏报时,陛下特意问起印泥的来历,他说是雪嫣红所制,陛下竟笑着赞了句“心灵手巧”。
雪嫣红读着信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。她走到作坊里,看着案上刚磨好的朱砂粉,决定再做一批印泥——这次要加些梅花露,北境快下雪了,梅花香能耐寒,也能让他在雪中写信时,想起京城的梅花。
她拿起玉研杵,再次研磨起朱砂粉,细碎的“沙沙”声在作坊里响起,与窗外的秋风声交织在一起,像一首温柔的期盼曲。她知道,只要这印泥的朱红依旧鲜亮,只要信中的牵挂不断,她与慕容云海,定能跨越千里风沙,等到重逢的那一天。
而此刻的北境,慕容云海正坐在帐中,借着烛火写回信。他拿起紫铜盒,打开盖子,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扑面而来,瞬间驱散了帐中的寒意。他用印匙取了少许印泥,轻轻涂在私印上,然后稳稳地盖在信尾“云海”二字下方——朱红的印鉴在烛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,像一颗跳动的红心,带着京城的温度,也带着他对雪嫣红的思念。
他放下印,拿起信纸,轻轻嗅了嗅——桂花香混着墨香,竟让他想起了水粉斋后院的桂花树下,雪嫣红低头做胭脂的模样。他忍不住笑了笑,在信中添了一句:“待归京时,便与你一同赏水粉斋的梅花,再看你做新的胭脂。”
烛火摇曳,映着他脸上的笑容,帐中的桂花香,仿佛也变得更浓了。千里之外的京城,雪嫣红还在研磨朱砂,她不知道,她亲手做的印泥,不仅成了他心中的牵挂,也成了北境帐中最温暖的香气。
秋风渐紧,北境的雪快要来了,而京城的梅花,也快要开了。他们都在等——等一场胜利的归来,等一次温暖的重逢,等那朱红印泥落款的信,终于变成面对面的相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