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抬起头，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、意味不明的弧度，他没有丝毫犹豫，用被铐住的双手略显笨拙但依旧从容地拿起水杯，喝了一大口。
“谢谢。”他的声音平稳，甚至带着点礼貌。
“我们查遍了所有能访问的数据库，”崔政赫开门见山，目光如炬，“没有你的任何记录。你是谁？”
男人放下水杯，耸了耸肩，动作牵扯着手铐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：“谢谢你的水，警官。但关于我，你无可奉告。”他的语气轻松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。
随后，两名技术人员带着一套先进的多导生理记录仪，俗称测谎仪进来，准备将传感器贴片连接到男人的手指、手腕和胸部。男人看着这一切，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。
“哇哦，”他轻笑出声，带着赤裸裸的嘲讽，“皇家骑警现在破案都依赖这些铁皮玩具了吗？看来你们对自己的审讯技巧……嗯，很有‘自知之明’。”
他特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。
崔政赫无视他的挑衅，示意技术人员开始。
传感器连接完毕，基线测试后，审讯继续。
“你是雇佣兵？”崔政赫问。
凯尔面无表情。耳机里传来技术人员的低语：“生理参数无显着波动，基线平稳。”
“还是情报特工？”崔政赫换了个方向。
依旧毫无反应。技术人员：“无异常。”
崔政赫决定切入一个核心问题：“你认识车宰昊吗？”
他紧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和任何一丝微表情。然而，凯尔甚至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。
耳机里技术人员的反馈依旧冰冷：“心率、皮电、呼吸频率……全部正常，无异议。”
凯尔仿佛能听到耳机里的汇报，他甚至对着崔政赫微微摊了摊被铐住的双手，做了一个“你看，我说了吧”的无辜表情。
崔政赫压下心中的烦躁，继续问道：“那么，马克·杜波依斯呢？昨天晚上的枪击案，你有参与吗？”
凯尔再次摇头，表情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。
技术人员的声音再次响起：“无明显应激反应。数据正常。”
观察间里的大卫警长对着麦克风低语：“崔，他肯定受过极端反审讯和反测谎训练。他能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。常规方法对他无效。”
崔政赫何尝不知。他面对的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亡命徒，而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、心理素质堪比特种部队的精英杀手。
这时，凯尔主动开口了，他身体微微前倾，冰蓝色的眼睛直视崔政赫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却带着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压迫感：
“听着，这位……亚洲警官。我建议你不要对我产生太多好奇。”
他顿了顿，如同毒蛇吐信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“蚂蚁，是没有资格知道大象的身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