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芝诺拿着吸管,一下一下地戳着杯子里晶莹的冰块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他垂着眼帘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声音有些飘忽:“嗯...是。不过,很久没回来了。快...三年了吧。” 他吸了一口饮料,冰凉的液体似乎让他镇定了一些,但语气里的疏离感更重了,“后来...忙着参加各种海选、面试,封闭训练...跟以前的朋友,联系就很少了。”
“朋友”这个词,他说得格外轻,像是怕惊扰了什么。
林瑟曦点点头,表示感同身受,“忙起来的时候,个人的时间确实被压缩到极限。公司对你们这些年轻的练习生,管理更是严格,门禁、饮食、社交...几乎全方位管控。”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温和的共情,巧妙地避开了可能引发他痛苦联想的“队友”字眼。
离开那家充满回忆的小店,天色已近黄昏。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。
江芝诺似乎被林瑟曦温和的态度和刻意营造的“怀旧但不深入”的氛围所安抚,主动提出:“林导演,时间还早,要不要...再去一个地方?离这不远。”
他带着林瑟曦穿过几条小巷,来到一个略显偏僻的街区,在一栋旧居民楼的底层,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门面,招牌上写着“声浪自助录音棚”。
推门进去,一股混合着电子设备、旧地毯和淡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。空间不大,设备也看得出有些年头,但收拾得还算整洁。
“这里,”江芝诺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,怀念中夹杂着感慨,“是我第一次把自己写的歌,录下来发到网上的地方。” 他轻轻抚摸着控制台上有些磨损的旋钮,眼神放空,仿佛穿越回了那个充满忐忑和兴奋的夜晚。
“那时候什么都不懂,设备也差,录出来的效果很粗糙...但感觉特别纯粹,特别开心。”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淡的、真实的弧度,但转瞬即逝,很快又被沉静取代。这里存放着他音乐梦想最原始、最炽热的火种,也封存了一段与“练习生”身份无关的、相对自由的时光。
走出录音棚时,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。城市的霓虹开始闪烁。
回到车上,林瑟曦看了眼时间,已经晚上7点多了。她自然地提议:“ZENo,饿了吧?要不要叫上其他两位成员,一起吃个晚饭?也算是我们纪录片团队第一次非正式聚餐。”
江芝诺闻言,脸上瞬间掠过一丝真切的难过和无奈。他摇了摇头,声音带着压抑的沮丧:“谢谢林导演...但是不行。下个月有很重要的新舞台,公司给我们制定了非常严格的饮食计划,精确到克。这个月的...放纵日额度,已经用完了。” 他语气里的失落毫不作伪,带着一种被剥夺了基本乐趣的委屈。
“噢,那真可惜。” 林瑟曦表示遗憾,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,压低声音,像分享秘密般问道:“那...零食呢?比如...一点小糖果?偷偷给你们带点,只要不被经纪人抓到?”
江芝诺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,像偷到糖果的孩子。他左右看了看车窗外,然后对着林瑟曦,露出一个难得的、带着点调皮和少年气的笑容,同样压低声音说:“嗯...只要不被老王(经纪人),看到,一点点...应该没问题。” 这一刻,他身上那种沉重的疲惫感似乎被短暂地驱散了一些。
“好,一言为定!” 林瑟曦笑着伸出手指,江芝诺愣了一下,随即也笑着伸出小指,与她轻轻勾了一下。这个小小的动作,瞬间拉近了距离。
“那你好好休息,保持状态。期待我们纪录片的第一次正式合作。” 车子停在了星河娱乐大厦的VIp电梯入口附近,林瑟曦说道。
“谢谢林导演,我会好好配合您的安排。再见!” 江芝诺认真地鞠了一躬,转身推开车门,身影很快融入了大厦明亮的灯光中。
林瑟曦脸上的笑容在车门关上的瞬间收敛。她锐利的目光追随着江芝诺的背影,最终落在他斜挎着的那个黑色运动背包上。
果然,和她预判一致。那个背包里,如同救命稻草般,必然随身携带着那瓶能暂时“安抚”他焦虑和痛苦的“星星软糖”。谨慎地依赖,又痛苦地渴望。所幸,在刚才录音棚他短暂沉浸于回忆、放松警惕的某个瞬间,她已利用视角盲区,用那盒精心准备的“赝品”,完成了调包。
她迅速发动车子,驶离VIp入口,在停车场一个更僻静、监控死角的位置停下。熄火,关灯。车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,只有仪表盘散发着幽幽的微光。
林瑟曦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特制的、带有隔离密封袋的小盒子。她小心翼翼地打开,里面正是那颗刚从江芝诺包里换出来的、真正的“星星软糖”。接着,她取出一支小巧的紫外线手电筒(特定波长365n)。
她深吸一口气,屏住呼吸。将紫光灯的射线,精准地照射在那颗看似普通的星星软糖上。
在幽暗的环境下,在冰冷的紫色光线照射下,那颗星星软糖的内部,缓缓浮现出一种极其诡异又妖艳的——幽蓝色荧光!
那光芒并不强烈,带着致命的诱惑与冰冷的寒意,在黑暗中幽幽地闪烁着。如同蓝珊瑚那妖异而致命的本质,在这伪装成糖果的躯壳下,无声地昭示着它荼毒生命的真相!
林瑟曦死死盯着那抹幽蓝,面具下的脸庞冰冷如霜。手中的紫光灯,像一把审判之剑,刺破了虚伪的糖衣,将罪恶的核心暴露无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