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间!
ZENo那双在舞台上被粉丝形容为“盛满碎星”的、深邃迷人的眼眸深处,一点极其幽暗、极其诡异的蓝色荧光,如同深海中猝然睁开的怪物之瞳,倏然亮起!那光芒冰冷、非人,带着一种无机质的、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!它并非反射紫光,而是从瞳孔最核心处,由内而外幽幽透出的、属于某种活体蓝珊瑚的、阴森的冷光!仅仅持续了不足半秒,快得像赵晓晓的幻觉。
但赵晓晓看得清清楚楚!一股寒气从她的尾椎骨瞬间炸开,沿着脊椎疯狂窜上头顶!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。她像被那两点幽蓝的鬼火烫到,猛地抽回被托着的手臂,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脸色瞬间褪得惨白如纸。
“谢……谢谢!”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,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、最原始的惊惧和错愕,如同看到了深渊本身。她甚至不敢再抬头看ZENo一眼,踉跄着后退一步,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将自己塞回了拥挤的人群中,把靠近偶像的宝贵位置,仓惶地让给了后面不明所以、依旧狂热的粉丝。
海风带着落日的余温和咸腥气息吹过钻石甲板,却吹不散赵晓晓骨头缝里渗出的刺骨寒意。她下意识地抬手,死死按住了胸口,指尖深深掐进掌心,试图用疼痛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。
那是什么?
那双眼睛……那绝不是人的眼睛!
赵晓晓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回林瑟曦身边,脚步带着雀跃的虚浮,脸上却涂着一层僵硬的惨白。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举起空荡荡的双手,声音因强压的恐惧而微微变调:“林、林导!我……我差点就拿到签名了!” 那模样,活像个刚目睹凶案现场却要强装买到限量版玩偶的孩子。
林瑟曦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。她太了解赵晓晓了,这丫头执行任务时有着猎犬般的专注和狐狸般的伪装,但此刻她眼底那抹无法掩饰的惊惶,如同冰面下裂开的蛛网。林瑟曦伸出手,微凉的指尖轻轻捧住赵晓晓冰凉的脸颊,强行稳住她下意识想要躲闪的动作,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不容置疑的探询:“晓晓,看着我。出什么事了?”
赵晓晓的瞳孔在近距离的注视下微微放大,残留的恐惧水波般漾开。她用力眨了几下眼睛,仿佛要驱散烙印在视网膜上的恐怖画面,随即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指,小心翼翼地指向林瑟曦的眼睛,声音细若蚊蚋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:“眼睛……是他的眼睛……紫光……扫过的时候……只有眼睛……在发光……蓝色的……像……像深海里的鬼火……”
“嗡——”
林瑟曦的脑子里仿佛有一根绷紧的弦被狠狠拨动,发出刺耳的蜂鸣。指尖下的肌肤传递着赵晓晓抑制不住的战栗,而她自己的心脏,在胸腔里猛地一沉,如同坠入冰窟。蓝色荧光?在眼睛里?紫光激发下,从瞳孔深处透出的、活体的蓝光?这绝不是已知蓝珊瑚附着或药物反应的特征!一个冰冷得让她骨髓发寒的念头,如同剧毒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思维——基因污染?车宰昊这个疯子,难道已经将蓝珊瑚的侵蚀,推进到了改造生命密码的深渊?!
(2310套房 数据中的死寂)
几乎在同一时刻。
酒店套房内,廖文辉叼在嘴边的棒棒糖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昂贵的地毯上,碎屑飞溅。他保持着半躺在沙发上的慵懒姿势,眼睛却死死盯着赵晓晓草莓发卡同步传回的实时高清画面——那束刁钻的紫光掠过ZENo低垂眼眸的零点几秒内,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的、冰冷幽邃的蓝芒!
“我操!”一声短促的、破了音的惊呼从他喉咙里炸开,所有的慵懒和困倦被瞬间蒸发。
“哐当!”旁边正端着咖啡杯的何景亮手臂猛地一抖,滚烫的咖啡泼溅出来,染深了他藏青色工装裤的大腿。他却浑然不觉,眼睛同样死死锁在面前展开的巨大全息光幕上,那两点短暂亮起又熄灭的幽蓝鬼火,如同两颗冰冷的子弹,狠狠击穿了他过往所有的认知。
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套房。窗外的海景依旧壮丽,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,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骤然冻结的空气。只有全息投影光幕发出的微弱的运行嗡鸣,以及两人陡然变得粗重的心跳声,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廖文辉猛地坐直身体,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,他胡乱抹了把脸,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:“亮哥……那……那是什么玩意儿?新型荧光剂?还是……”
“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!”何景亮的声音斩钉截铁,透着一股金属般的冷硬。他完全无视了腿上蔓延的咖啡渍,布满军用设备改装磨砺出的厚茧的手指,在虚空中快如闪电地舞动起来。面前的光幕瞬间切换,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。
他调出了他们耗费无数心血建立的、关于蓝珊瑚所有已知数据的加密云空间——一个由他亲手架构、层层防护、独立于任何公共网络的数字堡垒。里面存储着从化学成分分析、光谱特性、已知人体反应图谱、到车宰昊实验室可能泄露的零星碎片信息……这是他们对抗蓝珊瑚的基石数据库。
指尖在光幕上划出残影,一个接一个加密协议被瞬间解开。高级搜索指令被快速输入:
[关键词:蓝珊瑚][关联项:人体荧光反应][子项:眼部][光谱特征:368n激发][发光源:瞳孔内部]
光幕上,代表搜索进度的蓝色光条飞速填充,几乎瞬间达到100%。
下一秒,冰冷的白色提示框弹出,占据了视野的中心:
【检索结果:0】
【无匹配数据项】
巨大的、刺眼的“0”和“无匹配”,像两记无声的重锤,狠狠砸在何景亮和廖文辉的心上。
“没有……”廖文辉的声音干涩,他指着光幕,又猛地指向定格画面中ZENo那双在紫光下短暂显现幽蓝的眼睛,“那这他妈到底是什么?!亮哥!这玩意儿……它……它在活人的眼睛里发光!从里面透出来的光!”
何景亮盯着那个“0”,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军刀,仿佛要将那冰冷的字符刺穿。他缓缓地、一字一顿地说,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闷雷:
“这意味着,我们发现的,是车宰昊从未展示过的、全新的……或者说,更深层的‘作品’。它不在我们已知的任何资料里。”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波涛汹涌的海面,那里,加勒比皇家号巨大的船体正切开深蓝色的海水,驶向未知的深渊。“蓝珊瑚……恐怕比我们想象的,还要恐怖得多。”
套房内,咖啡的苦涩气息混合着地毯上棒棒糖的甜腻,形成一种怪异的、令人窒息的味道。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从窗口消失,房间陷入昏暗,只剩下全息光幕上那个巨大的“0”,散发着幽幽的、不祥的冷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