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寅的神情突然变得复杂,像是被戳中了某种隐秘。他接过餐盒时,牛皮纸袋从椅背上滑落,几张黄裱纸散落在地,上面用朱砂写着“允真”“可可”的名字,落款日期正是她们的忌日。
“抱歉!”廖文辉慌忙蹲下捡拾,趁机将一枚纽扣大小的摄像头粘在保险箱底部。当他抬头时,发现宋寅正盯着墙上的宋允真海报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色手链——那是从苏可尸身上取下的同款饰品。
(游轮甲板 14:00)
午后的阳光将露天泳池染成碎金,赵晓晓戴着夸张的遮阳帽,趴在躺椅上翻看宋允真的写真集。廖文辉倚着栏杆调试设备,何景亮则在甲板角落的遮阳伞下,看似悠闲地品着朗姆酒,实则通过手表监控着23层的动静。
“这游轮的甜点自助区居然有七种马卡龙。”赵晓晓忽然举起手机,对着精致的甜品台拍照,“晓晓,别光顾着吃。”何景亮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传来,“三点钟方向,宋寅的套房窗帘动了——廖文辉已经就位。”
“知道啦亮哥!”赵晓晓对着镜头比了个鬼脸,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,将现场画面同步到团队频道。她忽然坐直身子,看着远处甲板边缘的身影——宋寅正抱着牛皮纸袋走向观景台,背影佝偻得像株被海风折断的芦苇。
(2307号套房 16:30)
廖文辉躲在衣柜里,透过微型摄像头看着宋寅推门而入。男人的西装外套随意地扔在椅背上,露出皱巴巴的白色衬衫,后颈处有一块淡青色的胎记,形状像片残缺的枫叶。
宋寅从牛皮纸袋里掏出几叠黄裱纸,整齐地铺在地毯上。打火机的火光映着他低垂的眉眼,纸钱燃烧的青烟在落地窗前蜿蜒,仿佛要将那些未说出口的歉意带向海面。廖文辉注意到,他每烧一张纸,就会对着虚空呢喃几句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,那里应该装着与宋允真的合照。
“他在忏悔。”林瑟曦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,“但车宰昊不会给他忏悔的机会——晚上十点,宋寅会准时出现在赌场,用赌博麻痹自己,就像前三个月的每个14号。”
赵晓晓的声音突然传来,带着恶作剧的轻快:“林导,我在赌场看到超豪华的轮盘赌桌!要不晚上让我去试试手气?”
“你的手气是把麻醉针射到自己腿上。”廖文辉忍不住轻笑,看着宋寅将烧剩的纸灰装进玻璃瓶,“盯紧他的每一个动作,尤其是接近零点时——那是车宰昊发送指令的固定时间。”
(星澜中餐厅 18:00)
夕阳将餐厅染成琥珀色,林瑟曦看着宋寅走进电梯,牛皮纸袋已经不见踪影。赵晓晓正对着菜单纠结,鼻尖几乎要贴在甜品页上:“林导,晚上我要扮成赌场服务员,你说穿旗袍还是制服?”
“穿让你行动方便的。”林瑟曦为她夹了块陈皮牛肉丸,“重点不是服装,是观察宋寅在赌桌上的每一个破绽——他越是想麻痹自己,就越会露出与车宰昊联系的痕迹。”
何景亮忽然抬手看表,战术表带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:“游轮即将进入公海,信号可能会短暂中断。”他的视线扫过餐厅里零星的游客,“保持频道畅通,尤其是零点前后——那是宋寅最脆弱的时刻。”
当夜幕降临,加勒比皇家游轮的霓虹灯次第亮起,将海面映成流动的彩绸。林瑟曦团队各自就位:赵晓晓换上赌场制服,草莓发卡的水钻在灯光下暗藏玄机;廖文辉守在监控屏前,随时准备捕捉套房内的异常;何景亮在甲板巡逻,手表的定位系统默默记录着宋寅的每一步移动。
而在2307号套房内,宋寅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,眼底的青黑比清晨更重。他从保险箱里取出一叠筹码,指尖划过边缘时,一张泛黄的照片飘落——那是他与宋允真的合照,背景是三年前的星光红毯。他忽然轻笑,笑声里藏着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绝望,然后转身走向赌场,走向每个月14号的固定剧本。
游轮的汽笛声掠过海面,惊起群群归巢的海鸟。林瑟曦站在甲板上,看着宋寅的身影消失在赌场门口,忽然想起苏可墓前那两个女孩的话:“可可姐说,宋经纪人是唯一懂她的人。”
“懂她的人,却亲手把她推向死亡。”她低声呢喃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项链——那是白薇时期最喜欢的项链——白薇粉丝应援会众筹的生日礼物,“车宰昊最擅长的,就是让猎物相信,走向深渊是唯一的救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