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象着陈默对着钢镚儿散发冷气、还一本正经分析鹅毛静电的样子,我忍不住破涕为笑,但笑容很快又垮了下来。是啊,他是在意,他是在痛苦,可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?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?
“他就是个笨蛋!”苏琪恨铁不成钢地总结,“以为自己装大方、玩退出就是为你好?他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!”
是啊,他不知道。或者,他知道了,却不敢给。他怕他的挽留会成为我的束缚,怕他的感情会拖累我的“前程”。
这时,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是陈默发来的消息。不是关于巴黎,而是一条冷冰冰的文本:【后院东北角监控摄像头线路接触不良,已标记。建议明日营业前检修,避免安全隐患。】
我看着这条消息,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和期待瞬间被浇灭。都这种时候了,他还在想着监控线路?
我烦躁地关掉手机屏幕,对苏琪说:“我想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我独自一人回到后院。月光如水,钢镚儿在围栏里睡得正香,闹闹也缩在笼舍角落。一切都和往常一样,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。
我走到陈默平时坐的那个石凳旁,鬼使神差地,我注意到石凳与墙壁的缝隙里,似乎卡着一张折叠的纸。不是他平时用的那种打印纸,而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,边缘有些毛糙。
我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把它抽了出来。展开。上面是陈默那熟悉而略显锋利的字迹,写得有些凌乱,甚至有几处被用力划掉的痕迹。
“如果理性是盔甲,那此刻它千疮百孔。”
“数据分析不出,看见他邀你离开时,心脏骤停的瞬间。”
“清单列了无数遍,留下的理由只有一个……是你。”
“但你的犹豫,像一把尺,丈量出我之于你梦想的……重量。”
“或许,放手?……”
信写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没有署名,没有日期。
我捏着这张薄薄的纸,指尖冰凉,浑身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。原来……原来他并非无动于衷!他的内心经历了如此激烈的挣扎和痛苦!他的理性盔甲之下,藏着的是这样汹涌的不安和自卑!他以为我的犹豫,是在权衡他和梦想之间的轻重?他得出的结论,竟然是……放手?
这个笨蛋!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!
泪水终于冲破了防线,汹涌而出。不是委屈,不是愤怒,而是心疼,铺天盖地的心疼。
我握着这张未寄出的、充满痛苦和挣扎的“信”,看着后院清冷的月光,心中那片混乱的迷雾,仿佛被这道无声的惊雷劈开了一道缝隙。声的惊雷劈开了一道缝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