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没有回答,而是手指在平板上一划,调出了另一段更为模糊、来自街对面一家五金店老旧监控摄像头拍下的画面。时间点几乎完全重合!画面显示,就在那个“外卖员”在清运口附近活动的同时,我们店里的甜品助手小美,正好拎着一小袋厨房垃圾,走到后门,打开了那个清运口,将垃圾丢了进去!整个过程不过二三十秒!
“小美?!”我的心猛地一沉。难道这个看似单纯、学习认真的姑娘,也是对方埋下的钉子?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。
“不一定。”陈默冷静地否定了我的瞬间猜想,他放大两个画面的时间轴,“看,小美倒垃圾的时间窗口非常短。更像是……对方极其熟悉我们的内部流程和员工行为规律,精准地利用了这个小美每日例行的、且后门会短暂开启的时机。”他切换画面,用电子笔在屏幕上勾勒,“我推测,对方是在小美开启后门、注意力在丢弃垃圾的瞬间,利用某种特制的工具,比如加长的、带磁吸或机械爪的杆子,从门缝里,将那个装有毒素的小瓶,精准而迅速地‘投送’到了靠近门口的那个香料柜下方的阴影角落里。那个位置,处于监控死角,而且因为柜体遮挡和日常清扫习惯,很容易被忽略,是藏匿‘罪证’的理想地点。”
这个推理丝丝入扣,合情合理,却更让人不寒而栗。对方不仅心思缜密,计划周详,而且对我们店铺的物理结构、监控布局、甚至员工的日常行为模式都了如指掌!这绝不是临时起意,而是经过了长期观察和精心策划的阴谋!
“那指纹呢?”我追问道,这是目前最直接指向阿强的“铁证”,也是最难解释的一环。
“正在通过特殊渠道排查。”陈默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国际上确实存在一种新型的纳米级指纹膜复制技术。可以通过短暂的接触,比如握手、传递物品,甚至接触对方触摸过的物体表面,获取到足够清晰的指纹信息,然后利用高精度的3d打印技术,制作出足以以假乱真的指纹薄膜……如果对方掌握了这类技术,并且提前通过内应获取了阿强的指纹……”他没有再说下去,但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——技术在为虎作伥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得像块磐石的阿强,突然闷声开口了,他难得地说了长句子,声音低沉而压抑:“那天早上,备料的时候,我去那个香料柜取草果,感觉柜门的把手有点松动,我就用力拧紧了一下。之前……之前小张还在的时候,有次他跑来后厨,说搬东西手脏,非要借我的棉线手套戴一下,就戴了一小会儿。后来还回来,我没在意,但现在想起来,当时感觉手套里面……好像有点奇怪的黏腻感……”
线索!关键的线索!像黑暗中突然擦亮的火柴,虽然微弱,却指明了方向!
所有散落的碎片开始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:利用被收买或安插的底层人员,以看似合理的借口接触并获取阿强的指纹信息 → 利用技术手段制作指纹膜 → 长期观察摸清店铺漏洞和员工规律 → 冒充外卖员在精准时间利用监控盲区和员工行为习惯投毒并放置“罪证” → 选择在客流高峰时段,由伪装成普通食客的同伙,很可能就是那个“发病”的人,甚至他可能提前服用了微量毒素或使用了其他手段到店“发作”,引爆舆论,借助执法力量完成致命一击!
环环相扣,算无遗策,手段狠毒且专业!
“现在关键突破口有两个,”我强迫自己从这令人窒息的阴谋论中挣脱出来,总结道,“一是找到那个冒充外卖员的人,或者找到技术手段伪造指纹的直接证据;二是找到那个‘发病’食客是故意配合演戏、甚至自导自演的铁证。”
周屿扶了扶眼镜,看向陈默,眼神里闪烁着科学探究的光芒:“关于那个‘毒素缓释载体’的猜测,如果能拿到医院方面更详细的毒物成分分析报告,特别是关于可能存在的包裹材料或添加剂的分析,或许我能通过逆向工程和数据库比对,找到一些指向性的线索……”
陈默点头,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敲击:“医院那边的详细报告,我来想办法通过私人关系拿到。那个冒充的外卖员……或许,海老大那边,在省城地面的三教九流里,能听到一些风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