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斯语气平淡却藏着不容错辨的掌控力,“他泄露刀疤陈行踪,刀疤陈已死,妙瓦底那边虽未查到他头上,但他心里必然揣着鬼。咱们是唯一拿捏他生死的人,让他办这事只是第一步——这颗棋子,留着以后还有大用处。”
景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瞬间懂了李斯的深意:“李老是想将他彻底攥在手里,日后唐人街乃至暹罗的消息,都能通过他传递?”
“正是。”李斯抬眼,目光扫过两人,“中介拿钱办事,转头便可能忘,甚至泄露信息。但李修不同,他有软肋(老母妻儿),有把柄(泄露刀疤陈行踪),更见过咱们的手段。
“只要拿捏得当,他便是咱们在暹罗埋下的眼线,唐人街的黑帮动向、妙瓦底的关联消息,都能通过他知晓。”
薛昊一拍大腿,恍然大悟:“还是李老想得远!我只想着办完事拉倒,忘了这小子在唐人街混得久,三教九流都熟,确实是枚好用的棋子。”
“这事,不必我们三人同去。”
李斯放下手中的餐具,指尖轻轻敲击桌面,“景锐你单独前往即可——李修已被你吓破胆,你一人出面,比我们三人同去更能震慑他,也更显隐秘。”
薛昊挑眉:“李老说得是,景大哥的气场,足够让那小子不敢有半分含糊。另外,”薛昊数出一大叠钞票。
“把这些钱给李修,让他大赚一笔。”
景锐颔首应下,眼中没有丝毫波澜:“威逼加利诱,这样更稳妥,我这就动身。”
回到房间,景锐取出之前用过的易容膏,快速涂抹在脸颊、额头,指尖精准塑形,不多时便恢复了那张李修见过的伪装面孔。
傍晚时分,他悄然离开酒店,直奔老城区的铁皮屋片区。
夕阳将巷尾的影子拉得很长,景锐如同融入暮色的幽灵,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李修家斜对面的废弃墙角。
铁皮屋的门紧闭着,院里偶尔传来孩童的嬉闹声,正是李修那三岁的儿子。他隐在阴影中,呼吸放得极缓,目光锁定着那扇木门,耐心等待。
约莫半个小时后,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——李修挎着个破旧的帆布包,低着头快步走来。
他刚走到自家门前,正要掏钥匙,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极轻的脚步声。
不等他反应,一只温热的手掌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。
“谁?”李修下意识回头,看清来人面孔的瞬间,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。
是他!是那个单手就能把他拎起来、眼神冷得像冰的煞神!
李修的脸“唰”地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。
他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刀疤陈的下场——上次被这人和他同伙逼问后,他第二天出门就听说,福来药铺遭了劫,刀疤陈和两个店员全被人杀了,尸体惨不忍睹。
保安局来了人,查了半天也没头绪,最后只按“抢劫杀人”草草结案。
他比谁都清楚,那根本不是抢劫!是眼前这人干的!
他们连刀疤陈这种地头蛇都能悄无声息除掉,杀自己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?
“你、你……”李修吓得牙齿打颤,身体晃了晃,差点瘫倒在地。
景锐收回手,语气平淡无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:“我有位朋友,需要补个入境章,你能不能办?想好了再回答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李修家的木门,院里的孩童嬉闹声隐约传来。那目光如同实质,让李修浑身一寒——他知道,这是在提醒他,他的家人都在里面。
“能、能办!能办!”李修连忙点头,头都快磕到地上了,“我认识人,在海关有门路,专门做这行!一天,不,半天!我半天就能给你办妥!”
“不用这么急,两天之内。”景锐打断他,“办好后,把护照送到湄澜酒店前台,报‘李斯人先生’的名字。”
他话锋一转,声音沉了几分:“另外,这事只要干好了,重重有赏,你知道我们出手很大方。”
说着,他把夹满了千铢大钞的“李斯人”的护照拍到李修手里。
这时,一阵暖风拂过,景锐随风而去,转瞬消失无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