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霄宝殿内,玉帝指尖轻叩九龙宝座的扶手,冕旒垂落的珍珠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,滤过殿顶金光,在案几上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昊天镜悬浮于殿中,镜面正映出幽冥深渊自爆后的狼藉——断裂的岩石、弥散的幽冥气、还有那道飘向裂隙的淡影,每一幕都清晰得刺目。
“陛下,”太白金星捧着星象图,声音带着难掩的沉重,“断因果战将准大帝境自爆,墨渊辰大人……以身殉道,护住了出口众人,也暂时稳住了幽冥裂隙。”
星象图上,代表墨渊辰的那颗星辰已黯淡无光,却在幽冥深渊的方位,留下一点微弱的余烬,与裂隙的星轨隐隐相连。
玉帝沉默着,目光落在昊天镜中那缕飘向深渊的残魂上,冕旒后的眼神晦暗不明。
他抬手,指尖拂过镜沿,镜面光影流转,突然映出墨渊辰最后望向妻儿的那一眼——温柔、歉意,还有不容动摇的守护决意。
“他终究,还是选择了这条路。”玉帝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怅然,“无妄阵时,他为护凡人,燃过半盏幽冥火;如今为护至亲与三界,竟燃尽了自己。”
千里眼捧着水晶球上前,球内光影晃动,映出凤玲珑与孩子们沉默离去的背影:“陛下,凤女帝带着孩子们离开了深渊,只是……”他顿了顿,语气艰涩,“凤女帝握着裂天剑柄,周身气息……很不稳定。”
玉帝微微颔首,指尖在案几上轻轻点动,似在推演什么。
片刻后,他看向太白金星:“传朕旨意,以‘三界镇魂玉’护住幽冥裂隙的那缕残魂,莫让阴煞之气侵蚀。”
“遵旨。”太白金星应声,又忍不住问,“陛下,墨渊辰大人……还有重聚之日吗?”
玉帝望向殿外,祥云缭绕,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幽冥寒气。
他缓缓道:“幽冥火至烈,亦至韧。他以残魂守裂隙,与深渊因果相连,便是留下了一线生机。只是这生机何时能显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只是抬手,让昊天镜的光芒转向三界——西荒的农人正在田埂劳作,凡间的孩童举着树枝嬉闹,玄渊域的亡魂安稳入轮回。这些安稳祥和的景象,正是墨渊辰用性命护住的人间烟火。
“三界不会忘。”玉帝的声音穿透殿宇,落在每一道金光里,“朕,亦不会忘。”
九龙宝座的金龙似有感应,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,带着哀悼,也带着对未来的期许。凌霄宝殿的光与幽冥深渊的影,在这一刻,因同一个名字,悄然共鸣。
凌霄宝殿内的气氛凝重如铅,连殿角悬着的鎏金风铃都敛了声息。
玉帝的话音刚落,殿下众仙便炸开了锅,担忧与愤懑交织的议论声浪几乎要掀翻殿顶。
“岂有此理!那断因果老魔竟敢自爆!”
托塔李天王猛地将手中宝塔往地上一顿,塔基砸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巨响,他虬结的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墨渊辰大人镇守幽冥深渊百年,护了三界多少安宁,如今竟落得这般下场!本王请命,率天兵踏平深渊余孽,为大人报仇!”
他身旁的哪吒踩着风火轮,混天绫无风自动,莲花化身的脸上满是少年人的怒色:“父王说得对!那邪魔自爆时,若不是老祖拦着,我定要让他尝尝火尖枪的厉害!”
“报仇易,守界难啊。”二郎神杨戬轻抚额间天眼,语气沉郁。天眼微开一线,映出幽冥深渊裂隙的景象,他长叹一声,“墨渊辰大人以残魂镇裂隙,这等魄力,我等不及。只是往后……谁能接下这担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