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是刻意观察,根本发现不了。
他到底是在伪装,还是……这就是他真正的行动模式? 梁惠心中的疑问更深了。
残狼教官看着瘫在地上的陆荒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——让陆荒在众人的轻视和自身的“懒惰”中,被迫以一种极其高效且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去应对挑战。
这种在压力下形成的本能,远比刻意的炫耀更有价值。
“集合!” 残狼教官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,“今天下午,格斗基础训练。”
刚刚经历完障碍折磨的众人,心头又是一紧。而陆荒,听到“格斗”两个字,感觉眼前又是一黑。
他的“悲惨”训练生活,还远远看不到尽头。
---
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,四人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回到了分配给他们的宿舍。
军部的宿舍同样简洁到近乎冷酷,四张金属床架,灰色的床单,个人储物柜,除此之外别无他物。
陆荒一进门,就发出一声夸张的哀嚎,也顾不上浑身污泥,直接瘫倒在自己的床铺上,把脸埋进冰冷的枕头里,发出闷闷的、带着哭腔的声音:
“呜……这日子没法过了……我要死了,真的快要死了……”
李喜庆虽然也累,但精力明显旺盛得多,他一边脱掉脏兮兮的训练服,露出精壮的上身,一边憨笑着安慰:“陆哥,别泄气啊!这才第一天,慢慢就习惯了!你看我,不也扛过来了?”
陆荒抬起头,脸上还沾着泥点,眼神绝望:“习惯?喜庆啊,你跟我不一样!你皮实耐操!我呢?我细皮嫩肉,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苦!跑个步要命,过个障碍像上刑……这哪是训练,这是冲着把我练成渣来的啊!”
他越说越激动,坐起身来,捶打着床板:“还有那个成浩源!他那是什么眼神?啊?我招他惹他了?不就是跑得慢点吗?至于那么看不起人?还有教官!说什么‘特殊照顾’!那是照顾吗?那是把我架在火上烤!现在全队都觉得我是个走关系的废物了!”
他的抱怨如同连珠炮,在狭小的宿舍里回荡。
许岁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床边,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身体。
他动作有些缓慢,显然上午的训练对他未愈的伤势造成了不小的负担。
而宿舍里的第四个人——彭于君,则与这喧闹的氛围格格不入。
他早已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便服,正盘膝坐在床上,怀抱着他的长剑,闭目眼神。
从进来到现在,他没有说过一个字,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仿佛陆荒的哭诉只是空气的震动。
李喜庆挠了挠头,试图继续安慰:“陆哥,你想开点嘛!别人怎么看是他们的事,咱们自己知道就行了!再说了,你不是还有那个……那个会发光的本事吗?关键时刻肯定能派上用场!”
“别提了!”陆荒更加悲愤,“教官盯着呢!稍微用点力就说我取巧!不用力就得累死!我太难了!”
他抱着脑袋,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许岁忽然开口,声音有些沙哑,但很清晰:“活着,就好。”
简短的三个字,让陆荒的抱怨戛然而止。他愣了一下,看向许岁。
许岁已经擦完了上身,正在小心地检查自己胸口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、隐隐泛着苍蓝色火痕的伤口,眼神专注而平静。
陆荒张了张嘴,想起许岁是从“唱片”那种地方挣扎出来的,甚至差点死掉,自己这点训练强度相比之下……好像确实没什么资格哭天抢地。
但他那惫懒的性格还是让他嘟囔了一句:“活着是挺好……但我想舒舒服服地活着啊……”
一直闭目眼神的彭于君,似乎被这持续的噪音打扰,微微蹙了蹙眉,但他依旧没有睁眼,只是抱着剑翻了个身,面朝墙壁,用后背表达了他的态度。
李喜庆没心没肺地笑道:“舒服那是以后的事!陆哥,先想着怎么在残狼教官手底下活过今天下午吧!格斗训练啊!我听说残狼教官亲自当陪练,下手黑着呢!”
陆荒一听,脸色更白了,直接挺地倒回床上,用枕头捂住脸,发出了最后的、绝望的呜咽:
“格斗……杀了我吧……我现在就想退伍……”
宿舍里,回荡着陆荒的哀嚎、李喜庆没心没肺的笑声,以及彭于君那边传来的、几乎微不可闻的、带着一丝不耐的叹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