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味挺别致啊!”
洛兰的脸瞬间黑了下去,语气变得僵硬:“闭嘴!老不修!你怎么从‘铁岩堡’出来的?
这位又是谁?”
他的目光再次锐利地扫向林其。
“咋出来的?老子当然是挖洞出来的!不然等你这个‘章法’徒弟来救,骨头都能让老鼠啃没了!”
老兵嘿嘿笑着,完全无视了洛兰后面的问题,反而挤眉弄眼地看向他身后的鸢尾,“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让你气得跳脚的那个‘疯子’?嗯!不错不错!有精神!比你这闷葫芦小子强多了!”
鸢尾本来还在惊讶中,听到老兵这话,立刻来了精神,也忘了刚才还在和洛兰吵架,好奇地凑上前两步:“老头你谁啊?你认识这个死板脸的家伙?还是他师傅?”
“那可不!”老兵挺起胸膛,一脸得意,尽管在微光下看起来格外滑稽,“这小子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!怎么样,跟他混是不是特没劲?憋屈吧?”
“太憋屈了!”鸢尾立刻大声附和,像是找到了知音,“瞻前顾后,磨磨唧唧!”
“没错!
就知道算计!
一点血性都没有!”老兵用力点头。
“还过河拆桥!”
“卸磨杀驴!”
一老一少,两个刚刚从尸鼠口里逃出生天、浑身恶臭狼狈不堪的人,竟然就在这污浊不堪的下水道里,当着脸色铁青的洛兰和完全懵掉的林其的面,热火朝天地数落起洛兰来,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。
洛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他深吸一口气,试图维持冷静:“老家伙,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!
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!还有,这个人,”
他指向林其,“到底是谁?为什么和你在一起?”
老兵这才像是刚想起林其似的,大大咧咧地一把揽过少年的肩膀,无视了他的僵硬:“哦,这小子啊?
路上捡的。
挺对我胃口!
比你这徒弟好玩多了!”
林其被老兵揽着,面对洛兰冰冷审视的目光和鸢尾好奇的打量,浑身不自在,脸憋得通红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鸢尾上下打量着林其,眼睛转了转,忽然对老兵说:“老头,你徒弟欠我一条命,现在又对我大呼小叫,你说怎么办吧?”
老兵眼睛一瞪,看向洛兰:“好你个臭小子!还敢欺负小姑娘?反了你了!”他作势要抬手打人。
洛兰气得几乎要吐血,咬牙道:“我没有!是她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!”老兵不耐烦地打断他,然后又笑嘻嘻地看向鸢尾,“丫头,看这样,这小子欠收拾。
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?
老子带你找乐子去,让这闷葫芦自个儿算计去!”
鸢尾眼睛一亮:“好啊!”
“不行!”洛兰立刻反对,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你看!他又来!”鸢尾立刻指着洛兰对老兵告状。
老兵把眼一瞪:“闭嘴!现在老子说了算!赶紧的,带路!找地方出去!老子都快被腌入味了!”
洛兰看着眼前这荒谬的一幕——
他那位失踪多年、本以为早已死在某个角落的师傅,突然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,还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,并且瞬间就和那个最能惹祸的疯子站到了一起,对自己进行惨无人道的批判和架空……
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,所有的计划、所有的谨慎,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天大的笑话。
他狠狠瞪了笑得一脸无辜的鸢尾和得意洋洋的老兵一眼,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:
“……跟上!”
说完,黑着脸,转身朝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,仿佛多待一秒都会爆炸。
老兵嘿嘿一笑,拉着还在发懵的林其,和一脸“我赢了”表情的鸢尾,乐呵呵地跟了上去。
污浊的下水道里,回荡着老兵和鸢尾毫不掩饰的嘀嘀咕咕和笑声,以及洛兰那几乎能冻僵周围污水的冰冷气息。
一场古怪的、临时拼凑的逃亡小队,就这样在争吵和戏谑中,向着未知的出口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