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沉默的白辰,此时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了, 他甚至没有起身,只是望着天,仿佛在自言自语:
“老头,你这话,对,也不对。”
“树不插手,是因为它动不了。”
“人能插手,却选择不插手,这才是‘道’。”
“但有时候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,
“看着不顺眼,踩死几只吵嚷的虫子,也不算违背‘道’,顶多算是……打扫一下自家院子,图个清净。”
麻衣老者闻言,先是一怔,随即抚掌大笑: “妙!妙啊!道友此言,深得‘自在’三昧!是老朽着相了!随心所欲而不逾矩,方是真逍遥!哈哈哈哈哈!”
他笑罢,站起身,对着白辰郑重一礼: “今日与道友一席话,胜读百年经卷。受教了!”
白辰摆了摆手,示意不必多礼。
麻衣老者也不再多留, 他拉起那似懂非懂的少年,再次骑上白鹤, 青铜铃铛摇曳,发出清音。
“红尘万丈,各有其路。诸位,保重。”
鹤影翩跹,载着老者与少年,消失在云天之外,只余那若有若无的铃音,在山间回荡。
无敌门重归寂静。
陆远回味着方才的对话,心中的焦虑淡去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沉静的力量。 他明白了,坚守并非消极,等待亦非无力。
云阳挠挠头,对秦双儿道: “二师姐,那老爷子说话弯弯绕绕的,不过最后师尊说的俺听懂了,看谁不顺眼,揍他丫的!”
秦双儿难得地没有斥责他,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, 唇角似乎有极淡的弧度一闪而逝。
敖青重新沉入温泉,嘀咕道: “打扫院子?这个说法……本座喜欢。”
白辰翻了个身,将那片树叶盖在脸上, 嘟囔道:
“总算清净了……”
“一个个的,都比那驴还能叫……”
那瘦驴不满地“嗯啊”了一声,甩了甩尾巴。
山风依旧,吹动着古树的枝叶,沙沙作响,仿佛在诉说着永恒与变易的哲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