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过多久,双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,小手紧紧攥着一把混合的草叶,有些已经被她用手搓烂,渗出绿色的汁液。她不顾脏污,跪在雷君化身边,将草药的汁液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的伤口上,又扯下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襟一角,笨拙但认真地替他包扎好。
或许是那几种草药歪打正着,或许是被咬的蛇毒性本就不强,也或许是雷君化命不该绝,敷上草药后,伤口的肿胀和黑紫色竟然真的慢慢消褪了一些,剧痛也减轻了不少。
雷君化看着忙得满头大汗、小脸脏兮兮的双儿,又看了看自己腿上那简陋却有效的包扎,一时间竟忘了刚才的话,表情有些复杂。
他沉默了很久,直到双儿怯生生地问:“师傅,你好点了吗?”
雷君化才猛地回过神来,他干咳两声,努力想摆出平时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,但眼神却柔和了不少。他摸了摸双儿的头,叹了口气:“算你这丫头有点良心,还有点用处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,看着双儿那双纯净又带着期盼的眼睛,又瞥了一眼旁边一直安静看着的白辰,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带着几分正式(自认为)的语气说道:
“罢了,看来你与我无敌门,也算有缘。从今日起,你便正式入我门下,为我雷君化的二弟子吧!你要记住,能入我无敌门,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!多少人挤破头想来,老祖我都看不上呢!”
双儿愣住了,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,她连忙跪下,笨拙地磕了个头,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认真:“谢谢师傅!双儿一定听话,一定好好孝敬师傅!”
她终于,又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。
白辰站在一旁,稍微有些尴尬,刚才说要给自己仙书的事呢?
而雷君化,在收下双儿之后,感觉肩上的担子(主要是经济压力)又重了一分。他看着白辰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,再想到自己怀里那本烫手的《长春天元功》,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这天晚上,趁着双儿睡着后,雷君化做贼似的把白辰叫到院子里,月光下,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定,最终一咬牙,从怀里掏出了那本皱巴巴、封面都快掉色的古籍。
“徒儿,” 他压低声音,带着一种豁出去的悲壮,“为师观察你许久,觉得你心性……嗯,还算沉稳。今日,便传你我无敌门镇派绝学——《长春天元功》!”
他将书塞到白辰手里,手心都有些冒汗,紧紧盯着白辰的表情,补充道:“此功法玄奥无比,晦涩难懂,乃是直指长生大道的无上法门!你需潜心研读,细细体悟,切不可急躁!若有不明之处……呃,先自行揣摩,实在不行再来问为师!” 他赶紧把丑话说在前面,生怕白辰当场提问,自己答不上来露馅。
白辰接过那本散发着霉味和岁月气息的古籍,低头看了看封面那几个古朴的字迹,又抬头看了看紧张得额头冒汗的师傅。
他没有立刻翻开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是,师傅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月光洒在他和那本破旧的功法上,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薄纱。
雷君化看着徒弟那副淡定的样子,心里七上八下,也不知道这步棋,到底是走对了,还是走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