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下文学小说网 > 都市重生 > 哀牢山笔录 > 第61章 被铁链锁住的科研人员

第61章 被铁链锁住的科研人员(1 / 2)

向上倾斜的管道异常难行,金属内壁凝结着冰冷的水珠,让每一次攀爬都充满滑脱的危险。手掌和膝盖早已被粗糙的锈迹和冰冷的湿气折磨得麻木,每一次发力,手肘和肩胛的肌肉都发出酸涩的呻吟。身后那“咔哒……沙沙……”的声响如同催命的符咒,不疾不徐,却坚定不移地缩短着距离,逼迫他们榨干最后一丝力气,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的狼狈。

“快……快到了吗?”城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体力透支的虚弱,他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,那本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、沉重的实验日志几乎要从他湿滑的背包里滑落,他不得不用下巴死死抵住背包带,动作笨拙而滑稽,却透着绝望。

秦川在最前方,手电光柱在狭窄的管道内晃动,像一只惊慌的萤火虫,徒劳地试图驱散前方无尽的黑暗和锈迹。光束扫过管壁上凝结的、如同黑色眼泪般的油污和不明生物的干涸黏液,每一次光影晃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弦。“坚持住!前面好像……有个出口!”他喘息着喊道,声音在密闭的管道内激起微弱的、令人不安的回音,他自己的肺部也如同破风箱般拉扯着。

果然,在拼尽全力爬过一段近乎垂直、几乎耗尽所有人最后储备的管段后,前方豁然开朗,出现了一个略微宽敞、布满锈蚀和灰尘的检修平台。平台一侧,是一扇锈蚀严重、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正方形金属格栅,似乎通往另一个房间。格栅没有完全锁死,只是用一根歪歪扭扭、仿佛随时会断裂的生锈铁条别着,这微小的疏漏,在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之光。

李建国用他那双布满老茧和新鲜擦伤的大手,抵住格栅,低吼一声,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向那根铁条!“哐当!”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,铁条扭曲着弹开。他和秦川合力,咬紧牙关,肌肉贲张,将沉重得如同墓穴石板的格栅推开一道足以让人勉强通过的缝隙。一股更加浓烈、更加复杂的混合气味瞬间从缝隙中汹涌而出——陈年霉味、刺鼻的消毒水残留、金属锈蚀的腥气,以及某种……难以言喻的、类似大型猫科动物巢穴混杂着腐烂植物的、令人隐隐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,呛得人几乎窒息。

四人一犬依次从这狭窄的生路中跌出,如同被吐出的残渣,狼狈地摔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。黑子落地后迅速翻身,警惕地甩动身体,溅起一片灰尘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,不断嗅着空气中陌生的危险信号。

这里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实验室附属区域或储藏间,比墙皮剥落,如同患了严重的皮肤病,露出里面颜色暗淡的砖石和扭曲的管线。各种破损的仪器、翻倒的柜子和废弃的家具散落一地,如同经历了一场浩劫,上面覆盖着厚厚的、仿佛积累了数十年的灰尘。头顶的应急灯完全漆黑,似乎电力系统在这里彻底失效,只有秦川手中那支光线已开始明显减弱的手电,提供着这方寸之地唯一的光源,将众人的影子拉长、扭曲,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,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。

他们暂时甩掉了那些不死的“园丁”,获得了片刻的喘息。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每一个人。

“暂时……安全了……”七月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一个冰冷的金属柜,几乎虚脱,她将脸埋入膝盖,肩膀微微耸动,不知是因为疲惫还是后怕的啜泣。李建国靠墙坐下,大口喘着气,额头上汗水混合着污垢往下淌,他检查着自己手臂和腿上新增的擦伤,眉头紧锁。城城则第一时间紧紧抱住自己的背包,仿佛那是他与现实世界最后的联系,确认日志还在,他才松了口气,但身体的颤抖却无法停止。

然而,这份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。始终保持着高度警觉的黑子,却突然对着房间深处一个被巨大阴影笼罩的角落,发出了与之前遭遇“园丁”时截然不同的声音——不是充满敌意的炸毛低吼,而是一种充满了困惑、高度警惕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安与……怜悯?的呜咽声。它微微伏低前身,耳朵向前竖起,尾巴僵直,鼻翼剧烈翕动,死死盯着那个方向。

这异常的反应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。紧张的气氛瞬间再次绷紧。

“怎么了,黑子?”秦川压低声音,立刻将本已有些下垂的手电光柱扫了过去。

光线如同舞台追光灯,刺破了那个角落的黑暗。光芒所及之处,一个景象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
那是一个巨大的、锈迹斑斑、如同囚禁猛兽用的铁笼,栏杆粗壮得堪比成年人的手腕。而此刻,笼子里关着的并非野兽。

是一个人。

一个穿着同样陈旧不堪、但相对完整、依稀能辨认出是白色研究服的男人,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般蜷缩在笼子最阴暗的角落。他的双手和双脚都被粗重冰冷的铁链锁着,铁链另一端牢牢焊接固定在笼子那厚重的水泥底座上。他低着头,花白而凌乱的头发如同枯草,遮住了他的面容,整个身体伴随着细微而无法控制的颤抖,仿佛正承受着无尽的寒冷或恐惧。令人稍感安心(或者说更加诡异)的是,他的身上并没有那些可怕的、缠绕着幽蓝光晕的植物根系,裸露在外的皮肤虽然布满污垢和可能的擦伤,但看起来是正常的人类肤色。

听到突然的动静和光线,那人如同被电流击中般猛地抬起头!动作幅度之大,扯动了铁链,发出哗啦啦一阵刺耳欲聋的金属摩擦声,在这死寂的空间里格外惊心。

光线照亮了一张饱经风霜、布满污垢却依稀能看出原本清癯知识分子模样的脸。他的眼眶深陷,嘴唇干裂,但最震撼人心的是他那双眼睛——里面充满了极度的、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、如同受惊野鹿般的警惕,以及一种长期与非人恐惧为伴、被无尽囚禁生涯磨砺出来的、深入骨髓的麻木与绝望。看到突然出现的秦川等人和刺眼的手电光,他像是看到了最可怕的怪物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,拼命地向后缩去,直到背脊紧紧抵住冰冷的笼壁,退无可退,铁链因为他的挣扎而绷紧、鸣响。

“别……别过来!求求你们……别过来!”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得可怕,如同砂纸在生锈的铁皮上摩擦,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的挣扎。

“我们不是它们!我们不是‘园丁’!”秦川立刻将手电光稍微移开,避免直射对方的眼睛,同时高高举起双手,示意自己毫无恶意,并缓缓向前靠近了两步,但谨慎地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。“我们是外面来的,迷路了,被困在了这里。你是谁?”他的声音尽量放得平稳,试图安抚对方显然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。

那人死死地盯着他们,浑浊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秦川坚毅的脸、李建国警惕的神情、七月惊恐未定的脸和城城那带着学生气的惶恐上来回扫视,又极度警惕地看了看一旁龇着牙、喉咙里发出威胁性低呜的黑子,似乎在拼命地分析、判断他们话语的真伪,评估着这突如其来的“访客”是希望还是另一种形态的绝望。过了足足有一分钟,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,他眼中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恐惧才稍稍减退了一些,但取而代之的并非放松,而是一种更深沉的、仿佛能将人吞噬的疲惫和如同深渊般的绝望。

“外面……外面来的?”他喃喃地重复道,声音微弱,带着浓重的难以置信和一丝极其渺茫的、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,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可能还有人能进来……这片死亡之地……”

“我们是从上面的通风管道下来的,摔进了带着老兵特有的沉稳,他指了指众人刚刚钻出的那个黑洞洞的管道口,“你是谁?为什么会被锁在这里?”他的目光扫过那粗重的铁链和坚固的笼子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那人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,拖着沉重冰冷的铁链,在刺耳的哗啦声中,艰难地向笼子边缘挪动了几步,让自己能更清楚地沐浴在手电的光线下,也更清楚地看清这些不速之客。他的动作迟缓而僵硬,显然被囚禁已久。就在这时,他的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城城因为跌倒而敞开的背包口,那里露出了那份“鬼兰计划”档案泛黄封面的一角。

刹那间,他的瞳孔猛地收缩,如同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,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丝扭曲的激动,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苦涩和悔恨:“你们……你们拿到了那些档案?!那些……记录了所有罪孽和愚蠢的纸张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