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如墨泼,风停了,却比呼啸时更令人窒息。
黑鸦伏在沙丘背脊上,一动不动,像一块被岁月风化的岩石。
他左耳微颤——那不是风,是关节错位的“咔嗒”声,规律得诡异,像是某种机械在模仿心跳。
他的瞳孔缩成针尖,目光刺破黑暗,落在沙丘底部那一片蠕动的阴影里。
三具、五具……七具腐尸正从地底缓缓爬出,皮肉焦黑如炭,眼眶空洞,却诡异地朝祭坛方向挪动。
最前一具尸体的手肘处,嵌着半截锈迹斑斑的黑铁钉,钉尾刻着细密符纹,正随着它的动作微微震颤,仿佛有无形丝线牵引。
“地傀。”黑鸦舌尖无声吐出两个字,寒意从脊椎直冲脑门。
这不是死人复生,是玄圭用战死士卒的残躯,炼制的傀儡——无痛无觉,专为破坏地脉共鸣而生。
它们体内必藏机关,能扰动银针共振频率,一旦靠近祭坛,第七州刚刚稳定的地气将再度崩裂。
他没有出声,也没有拔刀。
敌人既敢派地傀夜袭,必有暗哨窥视。
贸然惊动,只会引来更多。
他如狸猫般滑下沙坡,脚掌贴地,不留一丝痕迹。
右手悄然探入腰间,握住那柄从不离身的短刃,刃口早已磨得透明如霜。
可就在此时,左侧沙地突然隆起!
一具地傀竟从地下钻出,直扑银针基座!
它空洞的眼窝中闪过一抹幽蓝微光,肩胛骨裂开,露出一枚铜芯齿轮,正飞速旋转,发出低频嗡鸣——那是即将引爆地煞的征兆!
“动手!”黑鸦暴喝,人如黑箭射出!
但有人比他更快。
“铛——!”
一声巨响撕裂死寂,霍一刀抡起百斤铁锤,自斜刺里狂奔而来,跃身砸落!
锤锋精准命中地傀颅骨,碎石与腐骨四溅,那枚高速转动的铜芯“咔”地卡住,蓝光骤灭。
“是机关!”霍一刀喘着粗气,老手一把抠出铜芯,脸色瞬间铁青,“用活人骨做壳,铁钉控神,铜机代心……畜生!这是把命脉之道当玩物了!”
苏晚晴已提灯赶到,目光扫过满地爬行的尸傀,瞳孔一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