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穿着那件袖口打了补丁的棉袄,手里拿着一把秃了毛的扫帚,正装模作样地在门口扫着落叶。
看见林卫东,阎埠贵立刻把扫帚往腋下一夹,动作利索得不像个老头。
“哟!卫东回来了!”
他快步迎上来,脸上堆满了那种特有的、带着几分市侩和讨好的笑容。
“这几天没见着你,院里都觉得少了点啥。”
林卫东单脚撑地,笑着客套了一句。
“三大爷,您这身子骨可真硬朗,大冷天的还在为大家服务呢。”
他手很自然地伸进兜里,掏出一包还没拆封的“牡丹”。
在这个年代,大前门是面子,牡丹那就是里子加面子。
他拆开封口,手指在烟盒底下一弹一支。
“来,三大爷,尝尝这个,提提神。”
阎埠贵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。
他先是把烟放在鼻子底下,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眼,一脸的陶醉。
“香!真香!”
“还得是卫东你有本事,这牡丹烟,供销社经常断货,有票都买不着。”
林卫东自己点了一根,吐出一口烟圈,漫不经心地问道:
“三大爷,我这几天不在,院里还太平吧?”
“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?”
阎埠贵扶了扶眼镜,左右看了看,见没人在跟前,这才说道:
“太平?
嘿,这院什么时候太平过?”
“卫东,你是不在,你要是在,那戏可精彩了。”
他脸上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。
“头一件,就是刘海中。”
“那老小子,现在可是咱们这一片的‘名人’了。”
“你是不知道,自从那天公告贴出来,刘海中去扫了厕所,那就像是变了个人。”
“以前那是背着手,腆着肚子,见谁都打官腔。”
阎埠贵嗤笑了一声。
“现在那是低着头,溜着边儿走,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裤裆里。”
“而且啊,他身上那味儿……”
阎埠贵夸张地捏住鼻子,挥了挥手。
“隔着三丈远都能把人熏个跟头。”
“前天晚上,他下班回来晚了,正好碰上贾张氏在院里溜棒梗。”
“你猜怎么着?”
“贾张氏那个嘴,你是知道的,那可是不饶人的主儿。”
“她当着全院人的面,指着刘海中的鼻子就骂。”
“说他以前作威作福,现在是报应不爽。”
“还说他身上那味儿,比她家那陈年的咸菜缸还冲,让他以后别从贾家门口过,别熏着她家棒梗。”
“刘海中那个气啊,脸都紫了,硬是一句话没敢回,灰溜溜地钻回后院去了。”
林卫东听着,嘴角微微上扬。
恶人还需恶人磨。
贾张氏虽然不是个东西,但在恶心人这方面,战斗力确实是天花板级别的。
林卫东弹了弹烟灰,继续问道。
“还有何家那边呢?”
“傻柱?”
阎埠贵撇了撇嘴。
“傻柱这几天倒是挺乐呵。”
“他跟刘海中那是死对头。”
“看见刘海中倒霉,他比谁都高兴。”
“听说,昨儿个晚上,傻柱特意在食堂打了份红烧肉回来,就坐在门口吃。”
“刘海中一回来,他就大声嚷嚷着肉香,还问刘海中要不要来一块去去味儿。”
“把刘海中气得,晚饭都没吃。”
林卫东静静地听着,心里却在盘算。
这四合院的格局,算是彻底乱了。
一大爷易中海在车间遭罪,二大爷刘海中扫厕所社死。
现在这院里,没个管事的人,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。
不过,这对自己来说,是好事。
院里越乱,就越没人有闲心盯着他。
“行,三大爷,谢了。”
“我先回屋收拾收拾。”
“哎,忙你的,忙你的!”
阎埠贵满脸堆笑地让开路。
看着林卫东推车进去的背影,他心里美滋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