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家各户的窗户后面,都亮起了灯,探出了一个个看热闹的脑袋。
易中海更是直接端着个茶缸子就站到了门口,准备看一场好戏。
傻柱看着状若疯癫的刘海中,心里痛快极了。
“二大爷……哦不对,刘师傅,你这话可就说错了。”
“我什么时候整你了?”
“我何雨柱,虽然犯过错误,但也是轧钢厂的老工人了。
我只是作为一个热爱工厂、关心集体的一份子,向厂领导如实反映了咱们车间里存在的一些破坏生产、危害同志生命安全的严重问题。”
“我举报的,是那种弄虚作假、欺上瞒下、视工人生命如草芥的破坏分子!
是一个隐藏在革命队伍里的害群之马!”
傻柱往前走了一步,盯着刘海中的眼睛。
“这跟我整你刘师傅,有什么关系?”
“难道……”
“难道那个破坏分子,那个害群之马,就是你刘师傅?”
“你……”
刘海中被傻柱这一连串的大帽子扣下来,气得浑身发抖,一口气没上来,指着傻柱的鼻子。
他想骂,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骂起。
人家说的句句在理,全是站在集体和工厂的高度。
他要是承认自己被整了,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就是那个“害群之马”吗?
“噗……”
不知道是谁,在窗户后面没憋住,笑出了声。
刘海中的脸瞬间就臊的通红。
傻柱没再看他,绕过他,一瘸一拐地走进了自己家门。
何大清正坐在桌边,桌上温着一壶酒,摆着一盘花生米。
“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
傻柱坐下,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一饮而尽,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。
......
第二天一早,轧钢厂的公告栏前,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。
一张盖着厂党委鲜红大印的公告,贴在了最显眼的位置。
一个识字的工人,正大声地念着上面的内容:
“关于对锻工车间工人刘海中同志的处理决定!”
“经厂党委调查核实,锻工车间工人刘海中,在日常工作中,官僚主义作风严重,滥用职权,打压报复同志。
为追求个人政绩,弄虚作假,欺上瞒下。
漠视安全生产条例,玩忽职守,险些酿成重大安全事故,其行为性质恶劣,影响极坏!”
“为严肃厂纪,教育本人,经厂党委研究决定,给予刘海中同志以下处分:”
“一,撤销其五级锻工技术等级,工资待遇降为学徒工标准!”
“二,调离生产岗位,即日起负责全厂三个公共厕所的日常清洁工作,深刻反省!”
“望全厂职工引以为戒!特此公告!”
公告念完,人群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声。
从五级锻工,变成扫厕所的!
这比直接开除他,还要让他难受!
这天,刘海中没敢从厂大门走。
他被保卫科的人,领着去后勤处领了一把扫帚,一个掉漆的铁皮水桶,还有一双散发着刺鼻味道的长筒胶鞋。
当他提着这些东西,走到一号公共厕所门口时,正好遇上了一群来上厕所的工人。
他们看着他这副打扮,都愣了一下。
然后纷纷扭过头去,肩膀却在不停地耸动。
刘海中站在那儿,站在那股熟悉的尿骚味里,只觉得天旋地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