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,我带你去后勤科问问,看看还有没有能分的房子。”
......
后勤科的王科长一见是张秘书亲自领人来,殷勤得不行。
听完来意,他翻着登记本,很快就有了结果。
“哎哟,张秘书,您可是来得不巧。
这不快年底了嘛,厂里前前后后分了好几批房,现在这住房是真紧张。
剩下没分的,要么是犄角旮旯的小耳房,要么就是年久失修,破损得厉害,一直没顾上修缮的……”
他抬头看了看南易,又看了看张秘书,面露难色。
南易不等张秘书开口,自己先说道:
“王科长,我不挑。
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,破点旧点都没关系,我自己出钱找人修缮就成。”
“哎,这怎么好意思。”
王科长嘴上客气着,手里的笔却没停,在本子上划拉着。
“有了!”
“您瞧我这记性。
咱们厂家属院那边,九十三号院,不是还有一间空着的东耳房吗?
之前是住着个老光棍,去年冬天没了,就一直空着。
就是那房子……窗户都破了,墙皮也掉得厉害,估计还得重新盘个炕。”
“九十三号院?”
张秘书念叨了一句,这地方他有印象,就在九十五号院隔壁。
“行,就那儿吧!”
南易当即拍板。
“王科长,麻烦您了,就这间。
您看什么时候方便,我过去看看?”
“哎哟,南师傅你太客气了!”
王科长连忙站起身。
“您要是现在不忙,我这就派人带您过去。
您要是瞧着行,回头我给您开个条子,您直接去街道派出所那边把户口一落,登个记,这房子就算您的了!”
“那敢情好!”
南易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。
南易跟着后勤科派来的一个年轻干事,出了厂区,来到了家属院。
九十三号院和林卫东所在的九十五号院格局差不多,都是个小三进的院子。
只是院里住户更多,显得更拥挤杂乱一些。
那间东耳房就在前院,门上挂着一把生了锈的铁将军。
打开门,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屋里光线昏暗,正如王科长所说,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,冷风“呼呼”地往里灌。
墙壁上,黄泥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,露出了里面的砖石。
屋子正中的土炕,也塌了半边。
带他来的年轻干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:
“南师傅,这……这条件是简陋了点。”
南易却没在意,他走进去,四下打量着。
用脚跺了跺地面,又伸手敲了敲墙壁。
“没事。”
他转过头,对那干事笑了笑。
“地方挺敞亮,收拾收拾就行。
就这儿了,麻烦你了,小同志。”
他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。
这墙得重新刷,窗户得换,炕得重盘,还得再打一套像样的家具。
虽然麻烦,但一想到这是自己往后在四九城的家,他心里就充满了干劲。
他南易,又站起来了!
他正想着,脚下好像踢到了一个什么硬物。
低头一看,是个黑乎乎的铁疙瘩。
他弯腰捡起来,拿到门口的光亮处仔细辨认。
那是一把小号的瓦刀,木柄已经开裂,刀身上也布满了锈迹。
应该是上一个住户留下来的。
南易摩挲着那冰冷的铁器,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。
这屋子以前住着个老光棍,想必也是个苦命人。
如今斯人已逝,只留下这把吃饭的家伙。
自己接替他住进这屋子,也算是某种缘分。
他将瓦刀揣进兜里,心里打定主意。
等回头得了空,得把这瓦刀上的锈磨掉,给它重新安个好木柄。
旧物新生,也算是个好兆头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