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思源则显得斯文许多,双腿并拢,坐得笔直。
两人面前都摆着一杯上好的龙井,茶香满室,却谁也没碰。
白敬亭性子最直,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“老娄,你也不用跟我们打哑谜了。”
“今天我们为什么来,你心里清楚。
我就问一句,这件事,你怎么看?”
娄振华端起茶杯,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,动作从容不迫。
“看?
我坐着看。”
白敬亭被他噎了一下,孟思源在一旁打圆场:
“老白,别急。
老娄,我们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,今天来,不是问罪,是问路。
这个局,风险太大,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。”
娄振华这才放下茶杯,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位老友。
“风险大,还是油水大?”
一句话,问得两人都沉默了。
娄振华不再绕圈子,将自己下午对娄晓娥说的那番计划,简明扼要地复述了一遍。
从城西那座三进的隐秘宅子,到用美金代替黄金交易,再到通过南边的特殊渠道,将资金转存到港岛的银行。
他每多说一句,白敬亭和孟思源的呼吸,就跟着粗重一分。
当娄振华说完,书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这一次,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疑虑和警惕。
而是被彻底点燃的,压抑了数年之久的贪婪与野心。
“好!
好一个金蝉脱壳,移花接木!”
白敬亭一拍双手,双眼放光。
“老娄,还是你这狐狸够老,够辣!”
这事儿,我白家入了!”
孟思源也重重地点了点头,眼神灼热:
“算我孟家一个。
我们两家,各出二十万本金,算是前期的投入。
宅子和人手,就全靠老娄你来安排了。”
娄振华却摆了摆手,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。
“钱,我娄家来出。
人,我也来安排。”
“你们两家,什么都不用做。
只需要记住,这件事,从头到尾,都只是我娄振华一个人的主意。”
白敬亭和孟思源都愣住了。
白敬亭眉头紧锁。
“老娄,你这是什么意思?
想一个人吃独食?”
“独食?”
娄振华笑了。
“这碗饭,烫嘴得很,我一个人吃,怕消化不了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书桌前,从抽屉里拿出三张空白的宣纸。
“我的意思是,鸡蛋,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。”
“这个局,我来坐庄。”
“明面上,所有的风险,都由我娄家来担。
万一将来出了事,查到最后,也只会查到我娄振华一个人头上,牵连不到你们。”
“而你们,则作为暗线。
保存实力,以备不时之需。”
“至于赚的钱......”
他提起笔,饱蘸浓墨,在三张纸上,分别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“三”字。
“我们三家,平分。”
他将其中两张纸,推到白敬亭和孟思源面前。
“这,是我们的君子协定。
没有契约,没有字据,只认我们三个人。”
看着桌上那墨迹未干的“三”字,白敬亭和孟思源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。
他们明白了娄振华的意思。
这是在结盟,也是在赌命。
娄振华用一己之力,扛下了所有的风险,却将利益均分。
他赌的,是他们的情谊,更是他们的远见。
“好!”
“老娄,你这个朋友,我白敬亭没白交!”
孟思源也郑重地收起了宣纸,对着娄振华,深深一揖。
“大恩不言谢。”
窗外,夜色如墨,像是一个看不见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