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像一块好钢,没经过千锤百炼,看着唬人,一碰就碎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边,看着院子里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。
“他说,找个僻静的院子。
怎么找?
多大算大?
前清王爷的贝勒府算不算大?
那种地方,现在住满了大杂院的居民,你买得来吗?
就算买来了,你敢用吗?”
“他说,找忠心耿耿的下人。
谁算忠心?”
跟了我们家二十年的老人,就一定忠心?
乱世之中,人心最靠不住。
一根小黄鱼,能让父子反目,夫妻成仇,你凭什么信一个下人?”
“他说,收小黄鱼。
怎么收?
当面点清?
拿个戥子称?
收到之后放哪里?
埋在床底下,还是砌进墙里?
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,专门盯着我们这种人家,就等着抓这种把柄吗?”
娄振华一连串的问题,问得娄晓娥哑口无言,后背渗出一层冷汗。
“那……那这事儿,就做不成了?”
娄晓娥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甘。
“做,为什么不做?”
娄振华转过身,眼中闪烁着一种看到猎物时的精光。
“这么好的一个局,要是不做,岂不是浪费了?”
他走回书桌前,重新坐下,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。
“院子,我来解决。
城西有处宅子,是我一个老友的。
三进的院子,带后花园,以前是唱堂会的名角儿住的,够雅致,也够隐蔽。
解放后他去了南边,宅子一直空着,托我照看。
我花点钱,把手续办了,转到你名下。”
娄晓娥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娄振华继续说道,
“人,我也有。”
这件事,明面上让他去管。
他会找几个嘴巴最严,身家性命都攥在我们手里的人来办具体的事。
账目,也不会用笔记,全记在他脑子里。”
“至于小黄鱼!”
娄振华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我们不收。
我们只收一种东西——美金。”
“美金?”
娄晓娥愣住了。
“没错。
小黄鱼目标太大,而且分量、成色不好估算,容易出纠纷。
美金不一样,一张纸,好带,好藏。
“到时候,我会找人定期通过南边的渠道,把这些美金换成真正的金条,存在港岛的银行里。
谁也查不到。”
娄振华看着目瞪口呆的女儿,端起茶杯。
“你告诉他,这个局,我入了。
我什么都不要,只要他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将来时局若有变,护着你,带你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。”
娄晓娥的眼圈,一下子就红了。
她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“爹,您放心,他会的。”
娄振华摆了摆手:
“你那两个好朋友,也回家了吧。
以白敬亭和孟思源的嗅觉,今晚,这里会很热闹。”
“记住,从今天起,其他的事情,你们一概不知,一概不问。
你们三个,只是醉心于设计的艺术家。
天塌下来,有我,还有……那个林卫东顶着。”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