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卫东打了个哈哈。
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:
“是挺有意思的!
这院里住了几十年的人,都没您信里这位看得明白。
何大叔,依我看,这人呐,要么是跟咱们院里某个人有大仇,要么就是个喜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。
他这是把咱们院当戏台子,把您当那戏里顶梁的大角儿给请出山了。”
何大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眼底闪过一丝赞许。
这小子,滑不留手。
他把酒杯里的酒一口喝干,咂了咂嘴,哈哈一笑:
“你小子说得对!
管他是什么人,反正他帮了我老头子,也帮了柱子。
这份情,我记着。
“来,喝酒!”
气氛又重新热络起来,仿佛刚才那段暗藏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过,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下酒菜。
何大清看似放弃了追问,实则已经把怀疑的种子种下了。
他今天这顿酒,名为感谢,实为敲山震虎。
既是在试探林卫东的深浅,也是在向整个院子宣告。
他何大清回来了。
傻柱往后他罩着,院里原先那套玩法,行不通了。
就在这时,院子里传来一阵迟疑的脚步声,最后停在了何家门口。
“咚……咚咚。”
敲门声很轻,带着犹豫。
傻柱正喝在兴头上,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:
“大半夜的,谁啊?”
门外静了一下,随即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。
“柱子……是我。”
“易中海?”
傻柱的酒意,瞬间醒了三分。
他噌地一下站起来,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,有惊讶,有厌恶,也有一丝残留的旧习惯。
他扭头看了看他爹。
何大清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,眼神变得又冷又深。
傻柱堵在门口,没开门,隔着门板没好气地问:
“你来干什么?
我们家不欢迎你!”
门外的易中海沉默了片刻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的意味:
“柱子,你就让我进去,说几句话,就几句话。”
傻柱还想说什么,何大清却对他摆了摆手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我倒要看看,他这张嘴里,还能说些什么?”
傻柱这才不情不愿地拉开了门栓。
门外的景象,让屋里三个人都愣了一下。
易中海站在月光下,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。
看到屋里不止何家父子,林卫东居然也在,易中海浑浊的眼珠猛地缩了一下。
他最不想让这个人,看到自己现在这副丧家之犬的模样。
在他心里,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,一大半都是拜这个笑面虎所赐。
林卫东一看这架势,就知道今晚这出戏小不了。
他可不想掺和进何家和易中海这笔烂账里。
他当即站起身,装作一副酒意上头的样子,身子晃了晃,舌头也大了半截。
“哎哟……何大叔,何师傅,这酒……这酒后劲儿太大了,我……我头晕。”
他扶着桌子,一脸痛苦的表情。
“不行了不行了,我得赶紧回去躺着了,不然明天上不了班了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脚步虚浮地往外走,路过易中海身边时,还故意打了个趔趄,嘴里嘟囔着:
“易师傅您也来喝酒啊?
正好,你们喝,我……我先撤了。”
何大清看他那副装模作样的德行,哪里还不知道这小子是想溜。
他也没点破,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:
“行,那你赶紧回去歇着吧。”
傻柱则没那么多心眼,还关心了一句:
“卫东,你没事吧?
要不我扶你回去?”
“不用不用!”
林卫东摆着手,逃也似的出了门,一溜烟就钻回了自己屋里。
他把门一关,背靠在门板上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