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秘书的措辞很官方。
杨厂长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易中海是他一手树立起来的先进典型,是厂里工人群体的一面旗帜。
这面旗帜要是出了问题,打的是他杨厂长的脸。
他迅速拆开信封,拿出里面的文件。
越看,他的眉头皱得越紧。
侵吞工友汇款,长达八年,总金额高达一千一百四十元!
“胡闹!”
杨厂长把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。
“这个易中海,他是怎么敢的!”
刘秘书低着头,不敢接话。
这种事,厂领导发火是正常的。
杨厂长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。
这件事太恶劣了!
尤其是在这个强调阶级感情、工人阶级一家亲的年代,侵吞工友寄给孤儿的救命钱,这简直是刨工人阶级的祖坟!
街道办的处理意见写得很清楚:建议厂里撤销其荣誉称号,并给予行政处分。
这个“建议”,其实就是通知。
他杨厂长要是不处理,街道办那边捅到区里,他更被动。
可就这么处理了,他心里又觉得憋屈。
这不等于承认他识人不明,用错了典型吗?
“厂长,厂长!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办公室的门被推开,门卫老张探进头来。
“外面有位老太太,非要见您。”
“老太太?”
杨厂长正心烦,不耐烦地问。
“叫什么?”
“她说她是95号院的那个聋老太太,还说以前跟您……”
“快请进来!”
杨厂长一听,立刻换了副表情。
这聋老太太,他认识。
早年间确实欠了人家一点人情,没想到,她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到厂里来。
很快,聋老太太被请了进来。
她今天特意换了身干净的衣裳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但一脸的憔气和焦虑,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。
“杨……小杨啊……”
聋老太太一进来,眼圈就红了。
“老太太,您这是怎么了?
快坐,快坐。”
杨厂长亲自扶着她坐下,又让刘秘书倒了杯热水。
“厂长啊,我今天来,是来替我们院里的小易,求情的啊!”
聋老太太也不兜圈子,开门见山。
杨厂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,他看了一眼桌上的文件,心里全明白了。
“老太太,您是说易中海吧?”
他不动声色地问。
“是啊!”
聋老太太拉着杨厂长的袖子,老泪纵横,
“小易他……他是一时糊涂啊!
他为厂里做了多少贡献,拿了多少年的先进,兢兢业业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!”
就为这点事,你们不能就把他一棍子打死啊!”
杨厂长心里冷笑,一千多块,还叫“这点事”?
这老太太,真是老糊涂了,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但他面上依旧温和。
“老太太,您别激动。
事情的经过,街道办的函里都写清楚了。”
这不是小事啊!
这在工人队伍里,影响太坏了!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影响坏。”
聋老太太急忙说,
“可他也是为了给傻柱那孩子攒钱啊!
傻柱那孩子花钱没谱,小易是怕他把钱败光了!
他是一片好心办了坏事啊!”
这套说辞,跟易中海在院里说的一模一样。
杨厂长是什么人?
他听了只想笑。
这种鬼话,骗骗院里那些家庭妇女还行,想骗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