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那以后,每个月十号左右,雷打不动,一次都没断过!
一直寄到五八年,那年公私合营,我工作变动,手头紧了几个月,后来又改成八块,一直寄到现在!”
“我还写信!我写了好多信!
问你们吃得饱不饱,穿得暖不暖,问你有没有好好读书,问柱子在厂里顺不顺心!
收信地址就写咱们院,收信人写的是易中海!
我走的时候跟他千叮咛万嘱咐,让他把钱和信务必交到你们手上!
我怕你们年纪小,拿不住钱!”
何大清越说越激动,说到最后,声音都带上了哭腔。
这番话,细节详尽,时间、金额都对得上,完全不像临时编造的。
傻柱的心,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。
他想起小时候,每到月底,家里就揭不开锅。
他和妹妹饿得前胸贴后背,只能啃窝窝头喝凉水。
那时候,易中海总会“适时”地出现,拎来半袋子棒子面,或者几个窝头。
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们,说他们的爹是个白眼狼,让他们兄妹俩要懂得感恩,要听他的话。
原来,他们啃的那些棒子面,是用他们亲爹的血汗钱买的!
“易!中!海!”
傻柱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,拳头捏得“咯咯”作响,手背上青筋坟起。
何雨水也呆住了。
她虽然对这个父亲充满怨恨,但她脑子不糊涂。
何大清说得有鼻子有眼。
而易中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,此刻在她脑中飞速回放,许多之前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,都变得可疑起来。
为什么一大爷总是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出现?
为什么他对自己兄妹那么好,却从来不提让他们去找爹?
为什么每次提到爹,他都说得那么不堪,好像生怕他们还抱有幻想?
......
易中海在家里来回踱步,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烟雾缭绕,却驱不散他心头的烦躁。
他摸不着何大清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。
从老婆子翠兰那里知道了何大清被何雨水拒之门外,又在前院坐了一下午。
他决定主动出击。
必须摸清情况!
就在傻柱屋里陷入死寂沉闷的时候。
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停在了门口。
“咚、咚咚。”
“柱子,开门,我是一大爷。”
易中海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,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。
傻柱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,一股血直冲脑门,他“噌”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去开门。
“哥!”
何雨水一把拉住他,冲他摇了摇头。
何大清也反应过来,按住傻柱的胳膊,压低声音道:
“柱子,别冲动!”
傻柱胸口剧烈起伏,双眼赤红。
他攥着拳头,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。
过了好几秒,那股子冲天的怒火才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。
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对着何大清和何雨水使了个眼色,低声道:
“有什么事,等会儿再说,先稳住这老家伙。”
他俩都明白了他的意思,何雨水退到一边,垂下眼帘。
何大清也重新坐下,佝偻着背,恢复了那副落魄颓唐的模样。
傻柱整了整衣服,抹了把脸,这才走过去拉开了门。
门外,易中海负手而立,脸上挂着惊讶和关怀。
“柱子,我听院里人说……
‘’哎呦,老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