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怀德见林卫东一副“我懂”但又“我不说”的表情,一张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。
但他话匣子既然已经打开,索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。
李怀德整个人靠进宽大的椅子里,摆出一副过来人的疲惫架势,长长感叹道:
“小林啊,你也知道的,男人嘛,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,总是要想着多欣赏几次,多把玩把玩的!”
他干咳了两声,试图掩饰那份只有自己才懂的尴尬,话语里却透着一股子虚弱。
“可我这年纪……毕竟是明明白白摆在这儿了。”
“这心气儿还有,甚至比年轻时还旺,可这身体……唉,力不从心了!”
说到最后,他脸上满是迟暮的怅然与不甘。
“我可听说了,上次杨厂长那只老鳖,就是你给弄回来的?
李怀德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,他身体前倾,紧紧盯着林卫东,
“所以啊,今天找你来,没别的事!”
“就是想问问你,还能不能再弄到那种……能让人找回年轻时候感觉的大补之物!?”
林卫东在心里对李怀德的鄙夷又加深了一层。
这家伙,真是贪财又好色,永不满足。
自己家里的正房夫人都快应付不来了,听说在外面还养着几个小的,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玩花样,活该被掏空。
不过,鄙夷归鄙夷,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。
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,皱着眉头,似乎在极力思索。
“李副厂长,您这可真是……难住我了。”
“上次那只老鳖,纯粹是运气好,撞大运碰上的。
那玩意儿可遇不可求,我在北运河蹲了两天两夜,也就见了那么一只。”
“为了抢它,还差点没和别的单位的人打起来。”
他一边说,一边观察着李怀德的脸色。
果不其然,李怀德脸上的希望之色迅速黯淡下去,整个人又蔫了几分。
林卫东知道火候差不多了。
做出一副“我再想想办法”的忠心模样,话锋一转。
“不过……”
“我之前在通州那边跑的时候,倒是遇到一桩奇事。”
“有个老头带着他孙子逃荒,说是要到西城那边投奔亲戚。”
“那小孩饿得就剩一把骨头了,看着怪可怜的。”
“我这人心善,见不得这个。”
“我请他们吃了一顿饭,还送了他们十斤棒子面。”
林卫东说到这里,脸上满是“菩萨心肠”的真诚。
“然后,那老先生非要报答我,从怀里一个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小布包里,非常不舍的给我拿了五颗药丸出来。”
“他千叮万嘱,说这玩意儿是以前皇宫里御医的方子配出来的好东西,金贵得很!”
“我当时心想,我一个年轻小伙子,龙精虎猛的,要这干什么。”
“当时就拒绝了。
嘿!您猜怎么着?”
那老先生还挺倔,说我不要他的东西,他就不要我的棒子面!”
“没办法,我这才勉强收下了。”
林卫东摊了摊手,脸上是一副“我本无意,奈何情深”的无奈表情。
他这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,时间、地点、人物、起因、经过、结果,要素齐全。
李怀德听得一愣一愣的。
他才不关心什么逃荒的老头,他只听见了两个关键词:“皇宫”、“御医”。
这年头,跟这两个词沾边的,能是凡品?
他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里,瞬间迸射出贪婪的光芒。
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凑,声音都有些发紧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