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易就说,‘我管不了你了是吧?你翅膀硬了是吧?你忘了你爹是怎么走的?
他是为了个寡妇,连亲生儿女都不要了!
这种人,你还找他干什么?
你是不是嫌咱们这个家过得太安稳了?’”
“傻柱也是豁出去了,直接就吼,‘什么叫咱们这个家?这是我家!我姓何!我找我爹天经地义!你凭什么拦着我?’”
林卫东听到这里,嘴角微微翘起。
傻柱这夯货,虽然蠢,但总算在关键时候说了句人话。
闫富贵喝了口林卫东倒的水,润了润快要冒烟的嗓子,继续道:
“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吵,整个院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了。
刘海中那个官迷,还在旁边煽风点火,说什么‘家门不幸’,说什么‘年轻人要懂得感恩’。
秦淮茹呢,就在旁边抹眼泪,拉着傻柱的胳膊,劝他别跟一大爷吵,那样子,啧啧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受了多大委屈呢。”
“最后呢?”
林卫东弹了弹烟灰,语气平静。
“最后?”
闫富贵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,
“吵到最后,老易眼看压不住傻柱了,直接放了大招!”
“他往板凳上一坐,捂着胸口,哎哟哎哟地叫唤,说自己心口疼,说自己好心当成驴肝肺,养了这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!”
“这还不算完,他还让翠兰,直接去街道把王主任给请来了!”
闫富贵一拍桌子,声音里满是惊叹,
“你说说,这老易,手段多高明!
直接把家事变成了公事,还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!”
林卫东掐灭了烟头,眼神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。
他妈的,自己这才走了几天,就错过了这么一出大戏,真是可惜了。
不过,这戏虽然没按他的剧本演,但好像变得更有意思了。
林卫东又给闫富贵续上一根烟,自己却没有再点。
“王主任来了之后呢?
怎么说的?”
闫富贵美滋滋地抽着第二根中华,感觉自己今天在林卫东面前特别有面子,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
“王主任一来,那场面可就完全倒向老易那边了。”
闫富贵摇着头,一脸“我早就料到了”的表情,
“你想啊,王主任一个女同志,管着咱们这一片儿,平时跟谁打交道最多?
还不是老易。”
在她眼里,老易那就是咱们院儿的顶梁柱,是先进工作者,是道德模范。”
“老易一见王主任来了,那眼泪说来就来,拉着王主任的手,那叫一个声泪俱下。
他绝口不提不让傻柱找爹的事,而是换了个说法。”
闫富贵说到这儿,忍不住佩服地啧啧嘴。
“他说啊,他不是不让柱子尽孝心,是怕柱子被人骗!”
“他跟王主任说,‘何大清当年是什么人,院里老街坊都清楚,为了个不清不楚的女人,抛妻弃子,音信全无。
现在七八年过去了,突然传出消息,谁知道是真是假?
万一是个骗局呢?
万一那边的人是图我们柱子的钱呢?’”
“他还说,‘柱子这孩子,您是知道的,性子直,脑子一根筋,容易冲动。
我这个当大爷的,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火坑里跳啊!
我这是为了他好,怕他受了委屈,吃了亏!
结果这孩子不理解我,还跟我置气,我这心里……比刀割还难受啊!’”
林卫东听得想笑。
这番话说得,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子侄计深远、却反被误解的慈爱长辈形象,瞬间就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