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,话也不能这么说。”
林卫东叹了口气,脸上露出几分“感同身受”的表情,
“这当爹的,有时候也有苦衷。
你看我,我爹不也跑路了?
谁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想的。万一是怕连累家里人呢?或者……是有什么难言之隐?”
他顿了顿,观察着傻柱的表情,见他眉头紧锁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,便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:
“何师傅,你爹是哪年走的?”
那时候,你跟你易师傅,关系应该挺好了吧?毕竟他是看着你长大的。”
傻柱沉默了。
他爹何大清是五一年走的,那时候他十六岁,妹妹何雨水才几岁。
易中海确实是从小看着他们兄妹长大的,他爹走后,易中海也确实没少帮衬他们。
“一大爷……他人是不错。”
傻柱闷闷地说了一句,语气却不似先前那般笃定。
他想起了小时候,他爹还在的时候,跟易中海关系确实挺好,两人经常一块儿喝酒聊天。
他爹走了之后,易中海就成了院里最照顾他们兄妹的人。
林卫东点点头,话锋一转,
“是啊,易师傅在院里威望高,为人也热心。”
“不过,我就是好奇,你爹当年走得那么突然,难道就没通过什么渠道,比如邮局什么的,给你们寄点钱,或者写封信回来解释一下?
这人之常情嘛,骨肉至亲,哪能说断就断。”
“钱?信?”
傻柱嗤笑一声,带着几分自嘲,
“他要是真惦记我们,就不会走了!走了这么多年,连个屁都没放一个!”
“或许……是寄了,但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,没到你们手上呢?”
林卫东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意有所指,
“这年头,信件丢失,或者被人截留,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。尤其是一些重要的东西,比如钱款什么的。”
傻柱心头猛地一跳。
被人截留?他从未想过这种可能。
在他固有的认知里,他爹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,抛弃妻女,跟别的女人跑了,从此杳无音信。
他猛地摇了摇头,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:
“不可能!谁会截留那玩意儿?再说了,他能寄多少?他自个儿都跟寡妇跑了,还能有多少钱?”
“这可说不好。”
林卫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,
“何师傅,你爹当年在轧钢厂当大厨,手艺那么好,工资肯定不低吧?
而且,听说他还是谭家菜的传人?这样的人,手里能没点积蓄?
就算去了外地,凭他的手艺,想来也不会过得太差。”
傻柱的呼吸有些粗重起来。
他爹的工资,他有点印象,确实不低。
这些年,他只顾着怨恨他爹,却从没仔细想过这些细节。
“再说了,就算他当时没钱,难道就不会惦记你们?哪怕是写封信报个平安呢?
这当爹的,心再狠,孩子总是自个儿的骨肉啊。”
林卫东的话正在一点点地侵蚀着傻柱固有的认知。
傻柱脑子里乱糟糟的,酒劲儿、怨气、还有林卫东话里话外那些暗示,交织在一起,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他烦躁地挥了挥手,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!”
“别跟我提他了!喝酒喝多了,脑子不清醒!”
林卫东见状,知道火候差不多了,再多说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和反感。
他拍了拍傻柱的肩膀:
“行,何师傅,不提了。今晚喝得确实不少,早点回去歇着吧。”
傻柱胡乱地点了点头,脚步有些踉跄地往自家屋子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