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”一声极其微弱、如同梦呓般的呻吟！从沈砚干裂的唇间艰难地挤出！他枯槁的身体在昏迷中猛地一颤！深陷的眼窝里！那点微弱的、如同鬼火般摇曳的光！在紧闭的眼皮下剧烈地跳动了一下！随即！两道浓黑的剑眉死死地拧在一起！在眉宇间刻下两道深如刀削的、充满痛苦与挣扎的竖纹！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！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的、如同被砂纸磨穿般的、含混不清的呓语：
“爹……爹……孩儿……不孝……愧对……列祖……列宗……”
“娘……娘……砚儿……冷……好冷……”
“晚……晚儿……对……对不起……是……是我……害了……你……”
每一个破碎的音节！都如同烧红的钢针！狠狠扎进苏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！带来一阵阵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！她深陷的眼窝里！那点强行凝聚的锐利瞬间被汹涌而出的、滚烫的泪水彻底淹没！泪水如同决堤的熔岩！混合着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污血！汹涌地冲刷而下！砸落在沈砚苍白枯槁的脸上！洇开一片片深色的、绝望的湿痕！
“少爷……少爷……”苏晚的喉咙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如同泣血般的呜咽！枯瘦的手指颤抖着！带着一种近乎膜拜的、却又被巨大恐惧攫住的绝望！极其轻柔地！抚上沈砚那滚烫得如同烙铁般的额头！指尖传来的灼热！如同地狱之火！瞬间焚毁了她的理智！
她猛地收回手！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！如同风中残烛！深陷的眼窝里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、混合着剧痛、怜惜与不顾一切的决绝火焰！她不顾一切地撕开自己湿透的、冰冷的靛蓝斗篷！露出里面同样湿透、却相对干净些的灰布内衫！她用力撕扯！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在死寂的破庙中格外惊心！
她将撕下的布条！用冰冷的雨水浸透！不顾那刺骨的寒意！一遍又一遍！极其轻柔地！擦拭着沈砚滚烫的额头！擦拭着他枯槁脸颊上沾染的泥污和血渍！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最珍贵的瓷器上的尘埃！深陷的眼窝里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！汹涌地砸落！混合着冰冷的布条！落在沈砚滚烫的皮肤上！瞬间蒸腾起微弱的白气！
“少爷……别怕……别怕……我在……我在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破碎！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哀求！“活下去……求你……活下去……我们一起……回家……回青檀院……看辛夷花开……”
“当归……当归……我们……回家了……”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怀中那枚紧贴心口的、冰冷的“当归”石印！石印硌着掌心！那“当归”二字坚硬的棱角！如同烧红的烙铁！狠狠灼烫着她的血肉！带来一阵尖锐到足以刺穿骨髓的剧痛！也点燃了她心中最后一点……不顾一切的疯狂！
她猛地俯下身！枯槁的身体紧紧贴着沈砚那滚烫颤抖的胸膛！用自己冰冷湿透的躯体！试图去汲取那足以焚毁一切的灼热！她将脸深深埋进他滚烫的颈窝！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！汹涌地浸透了他破烂的囚衣！枯瘦的手臂如同藤蔓般！死死地！死死地环抱住他枯槁嶙峋的腰身！仿佛要将自己残存的生命力！连同那深入骨髓的痛楚与绝望！一同狠狠勒进他的骨血里！
“活下去……少爷……活下去……”嘶哑的、带着浓重血腥气的低语！如同最绝望的咒语！一遍又一遍！在她滚烫的唇齿间！在他滚烫的耳畔！绝望地……回响……
破庙外！狂风暴雨！电闪雷鸣！如同末日降临！破庙内！油灯如豆！光影摇曳！映照着神龛上那尊残破泥像空洞的眼窝！也映照着墙角那片在绝望中紧紧相拥、在死亡边缘疯狂挣扎的……残破身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