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爷,陛下有旨。”影的声音低沉。
李琰接过锦匣,打开时,里面是玄宗的亲笔御笔:“李琰,朕知你母妃冤屈,然国事为重,朕已追封周妃为皇后,厚葬于皇陵。至于李林甫……”
“不必念了。”李琰合上锦匣,“父皇的‘安稳’,我不要了。”
他转向林野:“去皇陵,将我母亲的骸骨迁出来,以皇后之礼重葬。”
林野点头。他又看向李林甫:“你呢?”
李林甫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释然:“杀了我吧。”他望着李琰,“但你要记住,你今日杀我,明日便要面对北漠的铁骑,面对宗室的反扑,面对……”
“够了。”李琰打断他,“你该庆幸,死在我手里,总比死在百姓的唾沫里强。”
影的短刀划过李林甫的咽喉。他的笑声戛然而止,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。
血月西沉时,苏棠捧着檀木匣走到李琰身边。她的月白襦裙上沾着血污,发间的曼陀罗簪却依然鲜艳。
“要走了吗?”李琰问。
苏棠点头:“我本就是江湖人,不该困在宫闱里。”她从发间取下那枚玉扣——与李琰颈间的玉扣一模一样,“这是当年老周头塞给我的,他说,这是宗室的令牌。”
李琰接过玉扣,与自己的玉扣并排放在一起。两枚玉的纹路严丝合缝,像两块拼图,终于拼成了完整的画面。
“我会保留唐门暴雨梨花针的工坊。”李琰说,“江湖需要制衡,正如大唐需要清醒。”
苏棠笑了:“你比我想象中更像帝王。”
“不。”李琰摇头,“我只是李琰,是个想让母亲安息的儿子。”
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,想起母亲被火刑时,怀里紧攥的半块玉玦。原来有些等待,跨越二十年,终于有了答案。
而长安城的晨钟已经敲响,一声接一声,敲醒了沉睡的盛世。
苏棠转身离开时,李琰突然喊住她:“苏姑娘。”
她回头。
“若有朝一日,北漠的狼真的来了……”李琰摸了摸腰间的短刀,“我会用这把刀,护我大唐的百姓。”
苏棠笑了。她将玉扣塞进李琰手中,转身融入晨雾里。
李琰望着她的背影,又看了看手中的玉扣。他知道,这一夜的血月,终将照亮大唐的未来。
而有些秘密,即便被掩埋千年,也终会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