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在位三十有七载,见宗室诸王屡生异心。开元五年,李琮、周妃等勾结前朝余孽,意图谋逆。朕念手足之情,不忍明诛,故命李林甫暗中处置。凡知情者,杀无赦。钦此。”
“这……这不是真的!”林野的声音发颤,“老王爷李琮忠心耿耿,怎么可能谋逆?”
李琰的指尖抚过诏书上的“李林甫”三字,突然想起序章里,母亲被赐死那晚,老周头说的话:“先帝杀妻灭子,这江山坐得再久,也是血浸的棺材板!”
“原来……玄宗早就知道母亲是冤枉的。”李琰的声音发哑,“他默许李林甫杀人,就是为了掩盖储位之争的丑事。”
林野突然从骸骨堆里捡起半块玉玦——与李琰颈间的玉扣严丝合缝。“这是……”
“前朝皇室的信物。”李琰将两半玉玦合在一起,“母亲说,这是她入宫时带来的。原来,她是前朝长公主的女儿,当年被送进宫,是为前朝留一线血脉。”
林野的手突然抖得厉害。他从怀里摸出半块虎符——与王七胃里的那半块吻合,“岐王的军防令……原来他的玉玦和虎符,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前朝血脉?”
“不。”李琰摇头,“岐王的玉玦,是为了保护我母亲。”他想起张铁柱临死前的话:“周妃娘娘救过草民的命。”原来,岐王与母亲早有羁绊,所以他才会在密室里留下母亲的骸骨,用曼陀罗毒与其他骸骨混淆视听。
石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“王爷,岐王府的人来了!”暗卫“影”的声音从石阶上传来,“他们举着火把,说要‘取回密室里的东西’!”
李琰将灭口诏塞进怀里,握紧短刀:“影,带死士守住入口。林野,跟我去会会他们。”
他走出石室时,月光正照在皇陵的石碑上。碑上的“大唐皇陵”四字被苔藓覆盖,显得格外苍凉。
岐王府的人举着火把围过来,为首的是个穿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——正是岐王李业的胞弟,李业之弟李弼。
“临淄王。”李弼的声音带着阴鸷,“你擅闯皇陵,可知罪?”
李琰冷笑:“我母亲死在皇陵外的火海里,我来看看她的骸骨,有何罪?”
李弼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:“你……你知道了?”
“我知道的,远比你想的多。”李琰举起灭口诏,“玄宗的旨意,李林甫的屠刀,还有你们岐王府的秘密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都在这里。”
李弼突然拔剑指向李琰:“拿下他!”
岐王府的人一拥而上。李琰挥刀格挡,短刀与剑刃相撞,溅起火星。林野从侧面包抄,短刀划过李弼的手腕,鲜血滴在青石板上,与皇陵的泥土混在一起。
“王爷,接住!”影的声音从入口传来,“玄甲卫到了!”
数十名玄甲卫举着弩箭冲进来,为首的是李林甫的亲信。李琰认得他——正是当日去济生堂抓苏棠的人。
“临淄王,相爷有令,请您去丞相府‘叙话’。”
李琰将灭口诏塞进林野手中:“带我母亲回竹坞别院。”他转身看向李弼,“你以为杀了林雨棠、藏起遗诏,就能掩盖真相?不,这皇陵里的每一块骨头,都在替我母亲说话。”
李弼的脸色惨白。他望着李琰身后的玄甲卫,又看了看石室里的三具骸骨,突然大笑:“你赢了。但你以为,玄宗会放过你吗?”
李琰没有回答。他望着皇陵外的月亮,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:“阿琰,记住这香囊的颜色……”
月光下,曼陀罗的香气随风飘来。
这一次,他不会再让母亲的冤屈被掩埋。
而皇陵密室里的三具骸骨,终将成为压垮大唐盛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