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铁柱突然扯住李琰的衣摆,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:“王爷!草民今日来,是要报恩的!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当年周妃娘娘救过草民的命——草民本是前朝羽林军的逃兵,犯了死罪,是娘娘求先帝免了我的死,让我当宫门守卒……”
林野的手按在刀柄上。李琰按住他的肩:“你说周妃救了你?”
“是!”张铁柱抹了把眼泪,“娘娘说,‘活着比死更需要勇气’。可上个月,岐王的人找到草民,说只要我帮他们做件事,就给我一笔钱,送我去江南养老……”
“什么事?”
“监视王爷。”张铁柱的声音低得像蚊鸣,“他们说王爷是前朝血脉,要……要除了王爷。”
李琰后退半步。影鸦的人昨夜才在他账上动了手脚,原来岐王的爪子早已伸到他身边。
“所以你故意把虎符塞给王七?”林野冷笑,“想借刀杀人?”
“不!不是的!”张铁柱急得直磕头,“草民是看王公公心善,才把虎符塞给他,想让他交给大理寺……谁知道他真的被杀了!”
偏厅外突然传来羽翼扑棱声。李琰警觉地抬头,见一只信鸽落在窗台上,腿上绑着张纸条。
是暗卫的密报。
他拆开,瞳孔骤缩:“影鸦的人在城南截住了王七的尸首,说要‘处理干净’。”
“处理干净?”张铁柱猛地站起来,腰牌“当啷”落地,“草民今日来,就是要告诉王爷,岐王的人要在三更时分……”
他的话音未落,突然暴起!
张铁柱的短刀从袖中滑出,直取李琰心口。林野的刀更快,精准地挑开他的手腕,短刀当啷落地。
“草民是岐王的暗桩!”张铁柱跪在地上,嘴角溢血,“可草民不能看着王爷死!当年娘娘救过我,今日我……”
影鸦的人从门口涌进来,玄铁面具泛着冷光。为首的举起弩:“王爷,这老卒要行刺!”
张铁柱突然咬断舌根,鲜血喷在青砖上,绽开朵血花。李琰扑过去,接住他软倒的身体。
“岐王……三更……”老卒的手死死攥住李琰的衣袖,“皇陵……第三棵松树……”
他的手无力地垂下。李琰摸出他腰间的旧腰牌,翻转过来——内侧刻着“开元五年七月廿三”,正是周妃的忌日。
“当日值守记录里,张铁柱并未当值。”林野翻出大理寺的卷宗,“他为何会在宫门外?”
李琰望着张铁柱的尸体,突然想起母亲的话:“阿琰,有些谎言,是用命写的。”
他摸出张铁柱的短刀,刀身刻着极小的“岐”字——与林野的玉佩纹路如出一辙。
“影鸦的人呢?”
“已经去追岐王的人了。”林野道,“但他们说,岐王府今夜闭门,没见到人。”
李琰将张铁柱的腰牌收进怀里。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,突然道:“去皇陵。”
“现在?”林野挑眉,“三更时分?”
“张铁柱说,岐王要在三更动手。”李琰摸了摸颈间的玉扣,“或许,皇陵的密室里,藏着能阻止一切的东西。”
林野点头。他望着张铁柱的尸体,轻声道:“周妃娘娘若在天有灵,会护着你的。”
李琰转身向外走。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,落在青砖上,与张铁柱的血字重叠在一起。
“岐王三更。”他低声重复,“倒要看看,他想在皇陵里埋什么。”
而他们都不知道,当三更的梆子敲响时,皇陵的第三棵松树下,将掀起比血月更惊悚的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