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栖卷柏生态研究所”的红漆大门前,苏晚棠穿着米白连衣裙,左手腕的旧疤上戴着银镯——镯子是赵砚舟亲手打的,刻着“道阻且长”。她望着眼前成片的卷柏,叶片在风里舒展,像极了母亲日记里写的“还魂草”。
“晚棠!”
赵砚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他穿着浅灰西装,手里捧着修复后的茶盏——缺口处的釉色与卷柏标本严丝合缝,像被时光吻过的伤口。
“来了。”苏晚棠转身,接过茶盏,“今天有多少人?”
“三百多。”赵砚舟笑了,“包括马阿姨。”
苏晚棠的手顿了顿。她看见人群里,周若雪穿着素色旗袍,站在最边上,正抹着眼泪。
“她来做什么?”
“她说,要替马承煜道歉。”赵砚舟说,“也替自己。”
开幕式开始时,苏晚棠站在演讲台前。她怀里抱着个玻璃罐,里面装着半株卷柏——是从母亲坠崖的岩缝里移植来的,如今已经长得郁郁葱葱。
“各位,”她的声音清亮,“今天,我们站在这里,不是为了纪念一场悲剧,而是为了见证一场重生。”
她举起茶盏,阳光透过瓷片洒在卷柏上:“这是我祖父和苏阿姨的茶盏,碎了又合;这是云栖山的卷柏,死了又活。它们都在说,真正的‘还魂’,从来不是对抗死亡,而是学会在有限的生命里,活成无限的光。”
台下响起掌声。苏晚棠望着人群里的赵砚舟,他正笑着看她,目光温柔得像春天的风。
“最后,我想对妈妈说——”她的声音哽咽,“你看,卷柏活了。我也活了。我们都活成了你希望的样子。”
人群里传来抽噎声。周若雪捂着嘴,泪水打湿了旗袍的前襟。
尾声
三年后的秋天,陈野在研究所档案室整理资料。
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旧书堆上,他翻到一本泛黄的日记本——封皮上写着“苏明婳·还魂草日记”。
最后一页的字迹有些模糊,像是被泪水浸过:
“晚棠,若你看到这些,记住——卷柏的美不在‘复活’,而在‘枯荣有时’的勇气。愿你永远能自由选择,爱或不爱。
记住,真正的还魂草,从来不是药物,是人心的光。”
窗外,卷柏在风中舒展。
陈野合上日记本,望向窗外的研究所。苏晚棠正和赵砚舟站在“明婳林”前,两人手里各捧着一株卷柏,像捧着整个春天。
他笑了笑,将日记本放回书架。
风掀起书页,露出夹在里面的半片茶盏残片——与窗外的卷柏,与研究所的晨光,与所有关于爱的故事,永远地,重叠在了一起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