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新火照征途(1 / 2)

晨雾还未散尽,山脚下的荒滩已热闹起来。

萧策站在新搭的草棚前,望着二十来个村民舞木棍的影子——昨日他还握着断剑教他们扎马步,今日这些庄稼汉的棍尖已能挑起地上的碎石。阿芜的药篓就搁在草棚角落,竹篾缝里露出半卷医书,封皮上的“镇炎诀”三字被晨露浸得发亮。

“萧教头!萧教头!”

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阿桃举着个破了洞的布偶跑过来,发梢沾着草屑:“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,您帮我够下来呗?”

萧策接过她手里的竹篙,抬头望了望歪脖子树。布偶的左眼还是歪的——三天前阿桃追纸鸢时摔了一跤,布偶的左眼线崩开了,是阿芜用红线给她补的。此刻那道红针脚在风里晃呀晃,像极了阿芜从前补衣服的模样。

“抓住了。”他将布偶递给阿桃,指尖碰到她手腕上的银铃铛——那是用阿芜药篓里的铜钉熔了打的,叮铃作响,像极了阿芜的盲杖敲石板声。

“阿桃,去把李阿婆的药罐子拿来。”萧策转头对另一个孩子说,“李阿婆的咳嗽又重了。”

草棚后的土灶上,陶壶正“咕嘟咕嘟”冒着热气。萧策掀开壶盖,将断剑“暮歌”的剑尖轻轻探进去——剑身刚触到药汁,原本浑浊的汤药突然泛起金光,像被注入了活气。这是炎魔被封后,断剑吸收的地脉灵气,如今竟化作了疗愈的力量。

“萧教头,这剑…真能治病?”

说话的是个络腮胡的庄稼汉,他蹲在药篓旁,盯着萧策的动作直咂嘴。三天前他咳血咳得昏死过去,是萧策用断剑割破掌心,将血滴进药汁里——那血竟凝成了淡金色的雾,顺着他的喉咙钻进去,烧得肺里的淤血“噼啪”作响,吐出来竟是团黑疙瘩。

“这剑啊,本就是护人的。”萧策将药汁递给他,“以前我用它杀人,现在用它救人。”

庄稼汉捧着药碗的手直抖:“您…您真不找赤焰教报仇了?”

萧策望着远处的青山。山巅的焦土已冒出星星点点的绿芽,像极了阿芜补布偶时用的红线。他想起昨夜阿芜坟前的风声,想起她最后说的话:“去看看黄泥村的娃吧。”

“不找了。”他说,“我要护着这些娃,护着这片能长庄稼的地。”

日头升到头顶时,药篓里的药材已见了底。萧策蹲在土灶前扇火,阿桃举着布偶凑过来:“萧教头,阿芜姐姐说,药要凉了才好喝。”

“阿芜姐姐?”

“嗯!”阿桃用力点头,“我昨天梦见她了,她穿着青衫,站在药篓旁边笑。她说…她说要教我认草药。”

萧策的手顿了顿。他摸向怀中,摸到那半块平安符——自从阿芜化作光点后,这符就再没凉过,总像揣着团小火。

“阿桃,去后山采些车前草吧。”他说,“阿芜姐姐说过,车前草煮水,治拉肚子最管用。”

阿桃蹦蹦跳跳地跑了。萧策望着她的背影,突然想起三年前阿昭追蝴蝶的模样——也是这样蹦蹦跳跳,布偶的左眼被风吹得一眨一眨。

“萧教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