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昭的脸色骤变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“因为那是我和倭国巫师一起埋的！”陈武狂笑，“三个月前，我带他们来湾底探路，在漩涡中心埋下魔石，用渔民的血喂了七七四十九天！只要今晚用沧溟盘镇住魔石，我就能控制海眼，让倭船顺着洋流直扑福州！”
陆承渊握剑的手紧了紧：“所以你杀林怀安，盗沧溟盘，都是为了这个？”
“林怀安早就知道！”陈武突然吼道，“他不肯交出沧溟盘，我就撞沉他的船！可他倒聪明，把盘藏在了暗礁里——要不是我，这破盘早被海浪吞了！”
林昭攥紧沧溟盘，指节发白：“你根本不知道这盘的作用！它不是用来镇魔石的，是用来平衡海眼的！我爹说过，海眼是活的，它会吞吐海水，维持沿海的潮汐。若用外力强行镇压，只会让海眼彻底失控！”
三、海眼初现
陈武还要再辩，海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。
众人跑到甲板上，只见原本平静的海湾开始剧烈翻涌。月光下，海水泛着诡异的靛蓝色，像被搅浑的墨汁。湾底的礁石群中，隐约露出一个巨大的漩涡轮廓，直径足有半里，漩涡中心泛着幽红的光，像只被惊醒的巨兽的眼睛。
“海眼开了！”林昭的声音发颤。
她举起沧溟盘，罗盘在月光下泛起金光。盘心的黑曜石突然转动，映出海底的景象——漩涡中心的红光里，嵌着块人头大小的魔石，表面爬满蝌蚪状的咒文，与陈武账本里的“血石”图案分毫不差。
“看到了吗？”林昭指着罗盘投影，“这魔石上的咒文是倭国妖道写的‘控水咒’，必须用活人血祭才能激活！一旦激活，海眼会变成巨大的吸水口，整片海域的海水都会被卷进漩涡，福州、台州……所有沿海城池都会被淹没！”
“荒谬！”陈武尖叫，“我只要用沧溟盘压在魔石上，就能控制洋流！”
“你错了！”林昭急得跺脚，“沧溟盘是用来引导海眼的，不是镇压的！你若把盘压上去，只会让咒文与盘的龙纹共鸣，加速魔石激活！”
陆承渊盯着罗盘的投影，突然想起父亲密信里的那句话：“海眼不是传说，是活的。”他转向林昭：“你说要怎么救？”
“必须用沧溟盘引动海眼的‘呼吸’！”林昭咬着嘴唇，“我爹说过，每月十五海眼会‘吐纳’，这时候用盘的二十八星宿对应北斗方位，引导海水倒灌回漩涡，就能暂时镇住它！”
“没时间了！”陈武突然抽出短刀，扑向林昭，“等我拿到魔石，你就是第一个祭品！”
陆承渊挥剑格挡，剑锋砍中陈武的手腕。陈武吃痛松手，短刀落在甲板上。他却突然狂笑起来，从怀里掏出个瓷瓶，狠狠砸向海面：“那我就陪你们一起死！”
瓷瓶碎裂的瞬间，海面上腾起阵阵黑雾。林昭的罗盘突然剧烈震颤，投影里的魔石红光大盛，漩涡的转速越来越快，浪头被卷起十丈高，拍在“镇海号”甲板上，木板断裂声不绝于耳。
“来不及了！”林昭将沧溟盘塞进陆承渊手里，“陆总兵，您带着兄弟们弃船！我去引开海眼的注意力！”
“不行！”陆承渊抓住她的手腕，“我带你一起走！”
“您带不走的！”林昭反手扣住他的脉门，“海眼要吞的是整片海，不是几艘船！您快走，去福州调援军，只有切断倭寇的补给，才能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！”
漩涡的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。陆承渊望着林昭眼底的决绝，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，母亲把他推进密道时说的话：“承渊，有些事，比命更重要。”
他咬了咬牙，将林昭推进底舱：“去拿我藏在炮台的火药！等我把人都撤下去，你就引爆——炸掉暗礁区，或许能暂时封住海眼！”
林昭攥紧火药包，重重点头。
陆承渊转身冲向甲板，对着惊慌的士兵大喝：“收帆！弃锚！所有船往东礁岛撤！”
海风卷着咸腥的水雾灌进他的衣领。他望着逐渐被黑雾吞噬的湾底，摸了摸怀中父亲的玉牌——这一次，他终于懂了“卫海”二字的重量。
（第三章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