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奉命截杀?”林昭打断他,声音里浸着冰碴,“我爹是龙渊卫暗桩!十年前倭寇屠了我家乡,是我爹带着他收集的倭寇密信投诚,帮龙渊卫端了三个倭巢!可你们呢?”她指向陈武腰间的虎符,“三年前,你发现我爹掌握了倭寇与朝中内鬼勾结的证据,怕事情败露,就谎称他走私,带人砸了‘鬼见愁’号!”
“你胡说!”陈武的刀彻底出了鞘,“林怀安私通倭寇,证据确凿!”
“证据?”林昭从怀中摸出块染血的绢帛,甩向陈武,“这是我爹临终前塞给我的!他说,若有一日龙渊卫的人来寻他,便将这信交给陆总兵——”她突然转向陆承渊,目光灼灼,“信里写着,倭寇要在八月十五,借海眼之力引二十艘倭船登陆!而能镇住海眼的沧溟盘,被陈武盗走藏在了湾底暗礁!”
陆承渊接过绢帛,展开一看,浑身血液几乎凝固。
那是封血书,字迹歪斜如刀刻,末尾画着个戴斗笠的红衣小人,旁边写着“昭儿”二字。而在血书末尾,有行极小的字,竟与他父亲当年的密信笔迹如出一辙:“承渊,海眼不是传说,是活的。”
“不可能!”陈武突然暴喝一声,挥刀砍向林昭,“你以为编个故事就能蒙混过关?给我拿下!”
他身后的亲兵如狼似虎地扑过来。林昭却不闪不避,抬手将沧溟盘往地上一搁。青铜盘与礁石相撞,发出闷响,盘心的黑曜石突然泛起幽光,照得整片沙滩纤毫毕现。
陆承渊看见,暗礁区的礁石缝隙里,果然卡着半截青铜角——与林昭手中的沧溟盘严丝合缝!
“陈武!”陆承渊厉声喝止,“你还有何话说?”
陈武的刀停在半空。他盯着林昭怀中的罗盘,突然笑了,笑声里浸着疯狂:“好,好得很!既然你们都知道了,那我就直说!”他抽出腰间的虎符,与林昭的那半枚轻轻一合,“看见了吗?这虎符,是我爹当年与我娘的信物!林怀安那个老东西,骗了我娘说‘鬼见愁’号是走私船,转头就把虎符塞给女儿,自己倒成了‘暗桩’!”
“你娘?”林昭愣住。
“我娘是海商之女!”陈武的眼眶通红,“十年前倭寇屠了她全家,是我爹救了她!可后来呢?他为了自己的‘忠义’,把我娘藏在舱底,任由倭寇捅了三刀!他说‘为了大明’,可大明给了他什么?不过是块破虎符!”
陆承渊心头剧震。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未完成的画——画中是个穿红裙的小女娃,旁边站着个穿海商服饰的妇人,眉眼与陈武有几分相似。
“所以你盗走沧溟盘,是为了……”
“为了权力!”陈武的眼睛亮得瘆人,“倭寇许我做台州湾的总把头!只要用沧溟盘镇住海眼,我就能控制洋流,让他们的船随意进出!到时候,我就是东南海的新王!”他突然举起刀,指向林昭,“而你,林昭,就是第一个祭品!”
(第二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