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......
我们的女儿。谢庭之笑着摸了摸女子的发顶,她出生时,颈间就有块青铜锁,和你的一样。他转头看苏亦姝,眼底的温柔要溢出来,她说要找个戴竹骨帽的少年,带她看真正的月亮。
红衣女子歪头打量谢庭之,突然拽住他的衣袖:阿爹,你的眼泪痣呢?
谢庭之摸了摸眼尾,那里的朱砂痣不知何时又淡了些。他笑着蹲下身,与女儿平视:阿爹的痣,要等阿娘记起所有事的时候,才会回来。
远处山巅,白绫女的身影若隐若现。她穿着素色绣裙,颈间缠着半缕素白绫,正望着石桥上的三人轻笑。素白绫突然缠上初升的太阳,却没有伤害,反而像在拥抱——那光透过绫纱,洒下一片金粉,落在苏亦姝的青铜锁上,落在谢庭之的发梢,落在小女孩仰起的笑脸上。
阿娘,阿爹说要去后山看萤火虫。小女孩拽着苏亦姝的手,他说萤火虫是星星落下来,要带我们去看。
苏亦姝看向谢庭之。他正望着山巅的白绫女,嘴角带着释然的笑。她突然明白,有些执念不必斩断,有些遗憾不必弥补——当爱跨越三百年光阴,终会在某一刻,以最温柔的方式,重新绽放。
夜幕降临时,青岩镇的古亭里亮起了灯笼。苏亦姝坐在石凳上,看着谢庭之教女儿放纸鸢。纸鸢飞得很高,上面画着并蒂莲,画着鬼市的灯,画着两个交叠的身影,在月光下笑着说去看月亮。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一声,两声,三声。苏亦姝摸了摸颈间的青铜锁,锁片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:爱不是执念,是重逢。
而山巅的白绫女,终于放下了缠绕百年的素白绫。她的魂体化作点点荧光,融入漫天星斗。最后一缕光掠过石桥时,她轻声说:阿婉,你看,他们终于懂了。
月光漫过青岩镇的每一片青瓦,每一块青石板。谢庭之举起纸鸢线,回头对苏亦姝笑:阿昭,该走了。
苏亦姝站起身,牵起女儿的手。她的青铜锁不再作响,腰间的银镯与谢庭之的玉佩相碰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远处,戴竹骨帽的少年牵着红衣女子的手,走向镇外的石桥——这一次,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再也没有分开。
(全文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