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好屠了玄家满门。”萧承煜喃喃,剑从手中滑落,“原来,我才是那个刽子手的儿子。”
铸剑炉的星图突然大盛。七道光束汇聚成一条线,直指阿砚心口的胎记。
“原来……”阿砚轻声说,“我爹不是剑奴。他是玄家的铸剑师,当年为救我娘,把她从火里抢出来,自己却……”
“而你娘,”玄霄接口,“是玄家的药童,当年被我师父救下,藏在这铸剑窟里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熔炉里的断剑突然发出龙吟。两具铸剑炉同时裂开,露出里面完整的断剑——一柄刻着“玄”,一柄刻着“萧”,剑鞘上的蟠龙纹与两人的红绳交缠成结。
“双生剑。”阿砚望着两柄断剑,笑了,“原来,太阿剑从来不是一柄,是两柄。”
“一柄是玄家的守护剑,一柄是萧家的镇魂剑。”玄霄接上,“它们本就该合二为一,守护双生的我们。”
萧承煜突然冲过来,想要抢夺断剑。却被阿砚推开——少年的掌心燃起幽蓝火焰,那是铸剑炉的炉魂,是太阿剑的剑意。
“你走吧。”阿砚说,“带着你父亲的悔恨,带着萧氏的罪孽。太阿剑的命数,不该由你决定。”
萧承煜愣住了。他望着阿砚眼底的温柔,望着玄霄攥紧断剑的手,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,母亲哄他睡觉时说的话:“阿煜,等你长大,要找到能和你一起看星星的人。”
原来,他早就见过那个人。在铸剑窟的星图里,在阿砚的药匣上,在玄霄的红绳间。
“我……”他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。
“走吧。”玄霄说,“去寒潭吧。那里有我们师父的骸骨,有你父亲的遗剑,有……所有被仇恨掩埋的真相。”
萧承煜沉默片刻,突然转身。他的背影在星图下显得单薄,却不再癫狂。
“阿砚。”他回头,“玄霄。”
两人同时抬头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说,“我替我爹,替萧氏,向你们道歉。”
说完,他一步步走出铸剑窟。
四、复活的剑魂
阿砚转身,将两柄断剑合在一起。
剑鞘上的蟠龙纹泛着温润的金光,剑柄上缠着两根红绳——一根青布裹着,一根褪色发旧,却严丝合缝地系在一起。
“太阿剑,重铸。”他轻声说。
断剑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,剑刃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:有玄霄的师父,有阿砚的父亲,有萧承煜的母亲,有所有被太阿剑牵连的亡魂。
他们的身影渐渐与剑融合,最终化作两道流光,没入剑中。
“这是……”玄霄震撼。
“他们的执念,他们的悔恨,他们的爱。”阿砚笑了,“太阿剑的魂,从来不是杀戮,是守护。”
他举起剑,剑锋指向窟顶。
碎石簌簌坠落,阳光从窟顶的裂缝中倾泻而下,照在剑刃上。
那里映着两个重叠的少年身影——一个腕间系着青布带,一个腕间缠着红绳;一个眼里有星图,一个眼里有山河。
而在他们身后,铸剑窟的石壁上,新刻着一行血字:
“双生劫起,双生剑生。
以血为契,以心为锋。
守一人,护一剑,
不负苍生,不负卿。”
风卷着阳光吹进来,吹起阿砚的发梢。他望着玄霄,眼里有星光:“师兄,我们去寒潭吧。那里有师父的药炉,有我们的过去,还有……未来。”
玄霄点头,握住他的手。
两人的红绳在风中轻晃,像两簇不灭的火苗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雪山之巅,某个身披白狐裘的老者望着铸剑窟的方向轻笑。他腕上三道陈旧的剑痕在雪光中发烫,那是三百年前,与太阿剑主同坠寒潭时留下的印记。
“该醒了。”他轻声说,“双生剑魂,该回家了。”
雪落无声,却掩不住他眼底翻涌的期待——这一次,他们不用再背负诅咒,不用再刀剑相向。
因为他们终于明白:
太阿剑的真正秘密,从来不是双生血,而是双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