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恩仇结亲(2 / 2)

他掏出怀里的羊脂玉佩,塞到顾铁牛手里:“这是信物。待月瑶及笄,我便备厚礼来提亲。”

顾铁牛捧着玉佩,手直抖。玉佩温润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,像块烧红的炭,烫得他眼眶发酸。“宋老爷……”他声音哽咽,“我……我定不负令爱。”

三日后,宋怀安带着媒婆回了徽州。

月瑶正蹲在花园里给牡丹浇水,听见脚步声抬头,见媒婆笑眯眯的脸,立刻扑过来:“是不是顾公子的事?”

媒婆点头:“宋老爷说,顾公子虽麻了脸,却是读书种子,前日还替他挡了劫匪!”

月瑶的脸“唰”地红了:“我……我去见他!”

“使不得。”宋怀安拦住她,“顾家在山脚下,离这儿有百里路。等及笄礼过了,我亲自送你过去。”

月瑶跺脚:“爹,我都十六了,及笄礼早过了!”

宋怀安笑着刮她鼻子:“你呀,还是这般急脾气。”他转向媒婆,“择个吉日,送聘礼过去。”

媒婆应了,转身要走,却被月瑶拽住袖子:“张妈,顾公子……他是不是真的麻了脸?”

媒婆笑:“姑娘放心,顾公子虽麻了脸,人却俊得很。前日我见他帮宋老爷扛猪肉,肩宽背厚的,比戏文里的武生还结实。”

月瑶低头绞着帕子,耳尖通红:“那……那他可会读书?”

“会!”媒婆掰着手指头,“能背《论语》,会写漂亮的小楷,先生都说他是‘山窝里的凤凰’。”

月瑶的眼睛亮起来。她想起前日在花园追蝴蝶时,听见父亲和管家的对话:“顾公子那篇文章,我看了,比科举范文还精彩!”又想起自己藏在妆匣里的《诗经》,那上面有她偷偷写的批注——“关关雎鸠,是君子在等他的姑娘”。

或许,这就是缘分。

这夜,宋府的垂丝海棠开得正艳。月瑶趴在窗台上,望着天上的月亮。她摸出怀里的羊脂玉佩,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像块化不开的蜜。

“小姐,该睡了。”小桃端着灯进来。

月瑶把玉佩塞进枕头底下,笑着点头:“小桃,你说顾公子会不会喜欢我?”

小桃扑哧笑出声:“顾公子若不喜欢,宋老爷能拿玉佩下聘?”

月瑶的脸又红了:“那……那我明日要亲手绣块帕子,送给他。”

“绣什么?”

“就绣……就绣那株野蔷薇吧。”月瑶望着窗外的花影,“我前日在花园见着,开得可好了。”

小桃应了,吹灭灯。月瑶躺在床上,听着窗外的虫鸣,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小兔子。她想起父亲说顾公子“侠义心肠”,想起媒婆说顾公子“会读书”,想起自己藏在妆匣里的《诗经》。

或许,有些缘分,从一开始就藏在命运的褶皱里。就像她在柴房替云袖藏的《诗经》,就像云袖在糖画摊画的蚂蚱,就像张铁嘴说的“草籽儿落石缝”——有些美好,总要经历风雨,才能破土而出。

窗外传来打更声:“天干物燥,小心火烛。”

月瑶翻了个身,把玉佩往枕头底下塞了塞。她梦见顾公子穿着青衫,站在野蔷薇丛前,笑着说:“月瑶姑娘,我来娶你了。”

而此刻的顾家茅屋里,顾铁牛正坐在油灯下读书。他手里的《论语》翻到最后一页,上面用小楷写着:“士不可以不弘毅,任重而道远。”

窗外,山风卷着野蔷薇的香气吹进来。顾砚(注:原顾铁牛之子应为顾砚,此处修正)从里屋出来,手里捧着碗热粥:“爹,喝口粥再读。”

顾铁牛接过粥,喝了一口,烫得直吸气:“砚儿,明日你去镇上买些笔墨,我要给宋老爷写封回信。”

顾砚点头:“知道了。爹,你说宋老爷的女儿……是个什么模样?”

顾铁牛笑了:“定是个好姑娘。”他望着窗外的月亮,“就像咱们院儿里的野蔷薇,看着普通,却能爬满整面墙。”

顾砚也笑了。他摸着案头的《诗经》,想起先生说过的话:“世间好物不坚牢,彩云易散琉璃脆。可真心最是坚牢,任风雨如何,总不会散。”

月光透过窗纸洒进来,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两株并肩生长的树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