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洒了一地，咖喱的香味混着热气在夜风里散开。
毛辫羊第一个凑上来，鼻子一抽一抽地舔地上的汤汁。泪眼蜥也慢慢挪到边上，右前爪还缠着布条，动作有点僵。皮卡丘坐在角落，耳朵竖了一下又垂下去，眼睛盯着那团金黄的食物，尾巴轻轻动了半下。
小豪站在帐篷门口，眉头皱得死紧：“你到底是谁？搞什么名堂？”
星玄笑了笑，没急着解释。他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个密封盒，啪地打开，里面是几块泛着微光的能量方块，颜色比普通方块更深，表面还带着一丝水润的光泽。
“还好我带了两份。”他说，“这回不会打翻了。”
灵汐飘在他肩膀上，抱着小树，眼神扫过三只宝可梦。她指尖轻轻碰了下沙漏边缘，声音很轻：“它们饿，但更怕失望。”
星玄点点头，拿起一块方块先递给泪眼蜥：“来，试试这个。我叫它亲密度方块，用特别的果子做的，吃了心情会变好。”
泪眼蜥不动，只用眼睛看着小豪。
“给你的。”小豪语气冷淡，“吃吧。”
泪眼蜥这才低头咬了一口。
刚嚼两下，它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。不是痛，也不是害怕，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冒出来的暖意，顺着四肢爬上去，右前爪的旧伤处甚至开始发麻，像是有温水流过。
它抬起头，看向星玄，眼神变了，不再是那种机械般的服从，而是……有点像小时候被主人抱在怀里时的感觉。
然后它转头，右前爪轻轻蹭了蹭小豪放在膝盖上的手。
小豪整个人愣住。
“它……这是在撒娇？”他的声音有点发颤，像是听到了不可能的事。
没人回答他。
星玄只是静静看着，心里松了口气。灵泉混合伽勒尔树果的效果比预想还快。这种方块不只是补充体力，还能激活宝可梦被压抑的情感回路——长期被忽视的它们，其实一直记得怎么亲近人类，只是不敢表现出来。
毛辫羊吃完地上的咖喱，又眼巴巴看着星玄手里的盒子。星玄笑着递过去一块，它咔嚓咔嚓吃得飞快，吃完直接绕到星玄腿边，脑袋往他裤脚上蹭。
“哎哟，你挺会来事啊。”星玄摸了摸它的头。
这一蹭，营地里的气氛好像松了一点。
皮卡丘还在原地，但它的眼睛一直在动，看小豪，看泪眼蜥，看星玄手里的方块。它尾巴抬高了些，耳朵也竖直了，像是在做心理斗争。
星玄故意把盒子往它那边挪了挪：“你也来一块？这可是限量款，过了这村没这店。”
皮卡丘犹豫了几秒，终于慢慢爬过来，小心翼翼咬了一口。
一瞬间，它浑身一震。
记忆突然回来了——不是战斗数据，不是极巨化指令，而是很久以前的画面：小豪蹲在地上，把它抱起来转圈，笑着说“我们是最强搭档”。
它的眼眶有点湿。
然后它转身，一点一点挪到小豪脚边，把脑袋轻轻搁在他鞋面上。
小豪呼吸停了一下。
他低头看着这只从小陪他到现在、却被他当成工具使用的宝可梦，第一次发现它的耳朵尖有一道旧伤，是上次对战时被电击打中的，一直没好好处理。
他伸出手，迟疑地摸了摸皮卡丘的头。
皮卡丘没躲，反而往他掌心蹭了蹭。
“你们训练家总想着赢。”星玄坐下来，语气随意，“可宝可梦也是会累的。它刚才那一蹭，不是求奖励，是想告诉你‘我还在这儿’。”
小豪没说话。
他看着泪眼蜥趴在他腿边，皮卡丘靠着他脚，毛辫羊在旁边哼哼唧唧地讨吃的。这些画面他熟悉，又陌生。熟悉是因为曾经天天这样，陌生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让它们这么做过。
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，只有不断抓新的，变强，才能赢。”他低声说，“粉丝们要看精彩对战，赞助商要数据回报，我不这么做，就会被淘汰。”
“所以你就当它们是消耗品？”星玄问。
“我不是！”小豪猛地抬头，“我是为了它们好！让它们变得更强，让更多人看到它们！”
“可它们想要的，可能只是你摸摸头。”星玄指了指皮卡丘，“你看它现在多开心。它不需要全场欢呼，它只想你知道它疼。”
小豪张了张嘴，没说出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