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,戏还没唱完。
徐有贞临走前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你以为赢了?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跟谁斗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星玄看着他,“你在跟真相斗。可惜你打不过它。”
徐有贞冷笑:“真相?真相是由胜利者写的。”
“那你就赢一次看看。”星玄说,“让我瞧瞧你怎么歪这个理。”
徐有贞甩袖要走,忽然脚步一顿。
他感觉到怀里那本假账本,边缘有点发烫。
他没在意,以为是自己手心出汗。
但其实,那是灵汐留在符文上的余温。
只要说谎,纸就会热。
说得多,烧得快。
星玄低头看灵汐:“接下来怎么办?”
“等。”她晃着脚丫,“等有人忍不住打开那张纸。”
“万一他直接烧了呢?”
“烧了更好。”她嘿嘿一笑,“灰烬也能传话,而且更神秘。”
星玄摇头:“你这套操作,比热搜爆瓜还狠。”
“那当然。”她仰起小脸,“我可是看过三千届宫斗剧的祖宗。”
这时,一名小太监匆匆跑进来,在司礼监耳边低语几句。
司礼监脸色微变,快步走向徐有贞。
两人说了几句,徐有贞猛地回头,盯着星玄和灵汐站的位置。
星玄察觉不对:“怎么了?”
灵汐耳朵动了动:“哦,他们发现御史台东廊下的扫地老头不见了。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一个时辰前。他值完班就没回家,家里人到处找。”
星玄眯眼:“不会这么巧吧?”
“哪有那么巧的事。”灵汐撇嘴,“肯定是有人怕他查下去,先抓了再说。”
“那就不能让他们如意。”星玄握紧怀表,“是时候放出一点真料了。”
“你想干嘛?”灵汐抬头。
“让风再跑一趟。”他说,“这次不送残片,送半页完整的。”
“聪明。”她拍手,“半真半假才最让人上头。”
星玄从怀表里取出一张纸,正是账本中一页关键记录,写着石亨向瓦剌输送军械的时间和数量。
他撕成两半,把其中一半递给灵汐:“你来施法。”
灵汐接过纸,指尖一抹,一道细不可见的光痕划过纸面。
“加了追踪符。”她说,“谁碰它,我就知道。”
星玄把纸折好,交给守在殿外的一个小太监:“把这个送到南衙门口,找个乞丐给钱时顺手塞他碗里。”
小太监一脸懵:“这……合适吗?”
“非常合适。”星玄塞给他一块银角子,“记住,必须是南衙门口,最脏的那个乞丐。”
小太监拿着钱跑了。
灵汐趴在他肩上:“你说那乞丐会不会直接拿去换酒喝?”
“会。”星玄说,“但他喝醉前,一定会跟人吹牛。”
“为啥?”
“因为人都爱显摆自己知道的秘密。”他说,“尤其是穷了一辈子的人,突然手里攥着能换命的东西,他憋不住。”
灵汐咯咯笑:“你说得好像你经历过一样。”
“我经历过。”星玄看着远处宫门,“四十多个世界,每个世界都有人因为一句话送命,也有人因为一句话翻盘。”
他顿了顿:“这次,我们要让这句话,变成一把刀。”
灵汐点点头,忽然耳朵一动。
“来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星玄抬头。
西北风卷着尘土,掠过宫墙,穿过廊柱,直奔南衙方向而去。
风里什么也没带。
但有些人马上就要睡不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