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离解药瓶还有半寸距离，停住了。
星玄抱着灵汐站在窗边，没动。阳光从外面照进来，落在床沿那瓶泛着微光的液体上，瓶身上的符文轻轻跳了一下，像是心跳。
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家伙。灵汐闭着眼，呼吸平稳，但手指还下意识抓着他衣服的一角，像是怕自己掉下去。刚才那一波梦境操作对她消耗不小，可她硬撑着没睡过去，就是为了等这一刻。
“快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话音刚落，床上的人动了。
女王的手慢慢收回来，握成拳，按在胸口。她睁开眼，目光扫过房间，最后落在那瓶药上。
没有慌乱，也没有激动。她坐起身，头发散着，脸色有点白，但背挺得很直。
她盯着瓶子看了很久。
然后笑了，声音很轻：“原来我一直想留住的，不是他。”
她顿了顿，又说：“是我自己不敢承认——我也可以一个人站着。”
星玄没接话。他知道这时候没人该说话。
她伸手碰了下瓶身，指尖划过那层符文。一瞬间，眼神变了，像是看到了什么画面。春耕、疫病、百姓跪拜……那些被她压在心底的记忆全回来了。
她猛地站起身，一把抄起瓶子，转身就往殿外走。
星玄立刻警觉，护着灵汐后退半步。但他马上反应过来——她不是冲他们来的。
女王走到庭院中央，阳光洒满全身。她抬手拔开瓶塞，手腕一翻，整瓶“忘情水”倾倒在青石地上。
液体落地即散，化作一道金雾腾空而起，在空中凝出一个模糊人影——唐僧牵马远去的背影。
几秒后，烟消云散。
空瓶落地，发出清脆一声响。
四周静得能听见风刮过旗角的声音。远处有宫女探头张望，没人敢上前，也没人敢说话。
星玄看着她的背影，忽然低声说了句：“这才是真正的国王。”
灵汐在他怀里蹭了蹭，嘟囔：“我就知道她行……我可是加了双重梦境锚定，还顺手给她脑门贴了个‘尊严buff’呢。”
星玄忍不住笑：“你刚才明明累得快断电了，现在装什么大尾巴狼。”
“我才没断电！”她睁眼瞪他，“我只是节能模式运行而已！而且你看天上——”
她抬起小手指向天空某处。
一颗星星闪了一下，随即消失。
星玄懂了。那是世界树的感应，代表一个灵魂完成了自我修正。
他低头看她：“下次别干这么费劲的活，系统又不会少你积分。”
“这不是为了任务。”她哼了一声，“是为了姐姐。她值得知道自己有多厉害。”
星玄没再说话。他知道灵汐说得对。
有些人不是缺爱，是忘了自己本身就足够发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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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个时辰后，王宫正殿。
大臣们列队而立，气氛紧张。昨夜宫中异动，刺客来袭，国师失踪，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。
殿门缓缓打开。
女王走了进来。
她换了身朝服，发髻高挽，脸上没有妆容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威严。手里拎着那只空了的药瓶，一步步走上主位。
底下有人忍不住开口：“陛下，唐僧一行仍在驿馆等候启程……是否……继续挽留？”
全场安静。
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。
她站在龙座前，举起手中的瓶子，看了看，然后当着众臣的面，用力砸在地上。
玻璃碎裂声清脆刺耳。
“从今日起，女儿国不再设‘留男阁’。”她说，“也不再为任何人更改祖制。”
有人倒吸一口冷气。
她环视众人，声音平稳：“唐僧西行，乃天命所归。我若强留，既是逆天，也是负民。”
她顿了顿，看向远方宫门：“让他走。一路平安。”
群臣愣住，随即纷纷跪下：“吾王圣明！”
她没让大家起来，而是转身走向侧门。
门外，阳光正好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抬头看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