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心的转化炉还在震，混沌液体悬在半空一动不动，像是被谁按了暂停键。星玄眉头一跳，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，手已经摸到了怀表边缘。
“不是说隔离完成吗？”他扭头看灵汐，“怎么又来？”
灵汐没答话，指尖轻轻点在星辰沙漏上，眼神微凝。她手腕一转，沙漏倒悬的角度偏了三分，一道极细的光丝从底部垂落，正好搭在那滴悬浮的混沌液上。
“它不想走。”她轻声说，“它想听外面的声音。”
话音刚落，定海神珠突然自己浮了起来，稳稳停在两人中间，蓝光由内而外缓缓脉动，像心跳。
星玄盯着它看了两秒，忽然笑了：“行吧，既然你想开机，那就开个正式点的会。”
他抬手一招，神珠落入掌心。这一次，没有灼烧感，也没有信息流冲撞识海，只有一股温润的牵引力，顺着经脉往深处走。
“我认你。”他说，“你也得认我——以后没大事，别半夜敲我脑壳。”
随着这话出口，珠体蓝光骤亮，随即又沉静下来，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灵汐这时跳到他肩头站着，小树布偶夹在胳膊底下，一手搭他头顶，一手朝东海方向遥遥一指：“那边，来了。”
海面裂开。
不是波浪掀开，也不是雾气散去，而是整片海域像被什么东西从底下托起，缓缓向两侧退让。水墙高耸入云，中间露出一条平坦的通道，尽头处，一道庞大到无法用常理衡量的影子正徐徐升起。
鳞片斑驳如古岩风化，龙角断裂处缠绕着暗金色的封印纹路，一双眼睛睁开时，整个天地都像是被点亮了一瞬。
祖龙来了。
它没说话，但星玄知道它在看自己。那种目光不像打量，更像确认——确认某个承诺能不能兑现，某个人值不值得托付未来。
星玄往前走了三步，站上一块凸出水面的礁石。银发随风扬起，瞳孔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。
“你不用出来。”他说，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。”
祖龙低吼一声，声音不响，却直接在识海里炸开：“你救我族于绝境，断劫火续生机。此恩，不可忘。”
“我不是来做善事的。”星玄摇头，“我是来干活的。活干完了，该结账。”
“你要什么？”
“我不想要东西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我要一个条件。”
灵汐在他身后轻轻晃了晃脚丫，没插嘴。
星玄盯着祖龙的眼睛：“如果将来巫妖乱世，天地崩塌，我可以回来帮忙——但前提是，你们得还在守这片海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祖龙问。
“意思就是。”他语气平淡，“我不想哪天穿回来，发现你们也跑去抢地盘、争气运、搞团建斗殴。我要看到的是龙族活着，而不是龙族称霸。”
空气安静了几息。
然后，祖龙竟低头，鼻尖几乎触到水面。
“若我族再起贪欲，自取灭亡，那便无颜唤你。”它的声音低沉，“但只要四海仍有龙吟，只要你感应到这颗珠子震动——你就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。”
星玄嘴角微扬：“这才像话。”
他转身看向灵汐：“轮到你了。”
灵汐眨眨眼，从袖子里掏出那枚刚做好的书签，对着阳光晃了晃：“这是我用世界树的眼泪做的‘售后凭证’。”她歪头一笑，“他说，上次你借走一片叶子，到现在都没还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