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玄抬手接住,笔杆入手温润,毫尖还滴着墨。
他没道谢,反而走到石桌前,把笔往砚台边一磕,咔地一声,笔头断了一撮。
李白瞪眼:“你干嘛?”
星玄把断笔往袖子里一塞,拎起木棍:“练废的笔,才最有劲。”
他转身走向空地,重新起势。
这一次,他不再“写”字,而是把整首诗的节奏揉进棍法。起手如“君不见”的豪迈,中段如“悲白发”的沉郁,结尾如“暮成雪”的爆发。棍影翻飞,空气中竟隐隐有吟诵声回荡,像是有人在低吼那首《将进酒》。
李白看得目不转睛,忽然抓起酒壶猛灌一口,抹了把嘴:“再来!我写新的!”
他冲回书案,铺纸提笔,墨汁泼洒如雨。这次他没喝酒,全凭一口气顶着,笔锋狂放不羁,字字如龙蛇腾跃。
“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——!”
他大喝一声,最后一笔“星”字的末钩如剑刺出,笔锋竟在纸上划出一道细小的裂痕。
星玄站在十步外,没动。
他闭上眼,耳朵却竖了起来。
不是听字,是听“势”。
听笔尖破纸的震颤,听李白落笔时那一声短促的吐气,听墨迹飞溅的节奏。他把赛亚人血脉的战斗直觉调到最细,像调频收音机,一点点对准那股狂放不羁的韵律。
忽然,他动了。
棍子不出,人先旋。
脚步踩着李白呼吸的间隙,身体微微起伏,像在跳某种古怪的舞。等那“星”字最后一钩甩出的瞬间,他猛然出棍——
不是模仿,不是复制。
而是“接招”。
棍尖如流星破空,直取那股笔势将尽未尽的爆发点。三道残影闪过,空气被撕出尖锐的鸣响。
“棒术·流星——回旋破!”
轰!
石桌上的茶杯连晃都没晃,直接炸成齑粉。
李白愣住,低头看看笔,又看看星玄,忽然咧嘴:“你这棍子,比我这字还疯。”
星玄收棍,额角沁出一层细汗,赛亚人血脉在体内微微发烫,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,却又说不出的畅快。
“不是疯。”他喘了口气,“是通了。”
他抬头看向书阁最上层那个空位——那支等着入阁的笔,还在等着写出真正属于李白的那首诗。
而现在,他手里的棍子,也终于等到了它的“第一笔”。
李白走过来,拍了拍他肩膀:“下次,我写快点。”
星玄点头:“那你得写长点。”
李白哈哈大笑,转身又要拿笔。
星玄却突然伸手,拦住他。
“等等。”
他弯腰,从沙地裂痕里捡起一小块烧焦的纸角,是刚才能量溢出时从草稿上烧下来的。纸边卷曲发黑,可中间那半个“雪”字,墨迹依旧清晰。
他捏着纸角,抬头看向李白:“下一首,写什么?”
李白眯眼望向云海,良久,轻声道:“写山,写雪,写一场大醉——但不为别人,就为自己。”
星玄把纸角收进怀表,木棍往肩上一扛。
“行,”他说,“我棍子备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