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进,但我的感知能绕过墙。”星玄指了指自己太阳穴,“赛亚人血脉有个好处——专注时,听力能穿透三层砖墙。”
“你这是打算当人形窃听器?”
“我这是当诗人的保险条款。”星玄拍了拍他肩膀,“记住,写诗是为了自己,不是为了让人夸你‘真有才’。既然来了,就干到底。”
仪仗队在街口停下,为首宦官展开诏书,声音拖得老长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赐翰林供奉李白,即刻入宫,赋诗以贺春宴——钦此!”
李白上前接旨,双手微颤。
不是怕,是重。
这份诏书比他写过的任何一首诗都沉。
他抬头看向大明宫方向,金顶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,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鳞片。
“我这一去……还能回来写山吗?”
“当然。”灵汐跳上他肩头,小手搭在他额前,“风说了,皇宫关不住诗,顶多关几天人。”
星玄从怀里掏出那瓶灵泉水,塞进他手中:“喝完这瓶,下一首诗,写给终南山听。”
李白点点头,将玉瓶贴身收好,迈步向前。
仪仗开道,黄绸铺地,他的脚步起初有些迟疑,走到一半,忽然挺直了背。
星玄站在原地没动,灵汐蹲在他肩头,两人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。
“他能撑住吗?”灵汐问。
“能。”星玄盯着李白的背影,“他现在写的不是诗,是退路。每写一句,就离山近一步。”
“你真不跟进去?”
“跟进去就成刺客了。”星玄摸了摸怀表,“我在外面,才是守护者。”
他闭眼,赛亚人感知缓缓展开,像一张无形的网,朝着大明宫方向蔓延。
心跳声、呼吸声、衣料摩擦声……一层层信息涌入。
忽然,他眉头一皱。
宫墙之内,某种低频的波动正在扩散,像是某种规则在运转,带着强烈的压制感。
“来了。”他睁眼,“规则锁链,启动了。”
灵汐耳朵一抖:“李白的脉搏快了两拍。”
“正常。”星玄冷笑,“第一次见皇帝,谁不紧张?但那股波动……不是单纯的心理压力,是系统性的精神驯化机制。”
“要不要干预?”
“再等等。”星玄盯着宫门,“让他先试试。诗人都得过这一关——在荣耀里保持清醒,在繁华里守住荒凉。”
宫门前,李白停下脚步,抬头望着那巍峨的殿门。
朱漆金钉,龙纹盘柱,门缝里透出的气息,像是某种古老野兽的呼吸。
他伸手,摸了摸袖口内侧的徽章。
冰凉,但稳。
他深吸一口气,抬脚,踏上第一级台阶。
星玄在远处,指尖轻轻敲了三下怀表。
暗号已通。
宫门内,李白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荡。
星玄闭眼,感知锁定那道气息。
忽然——
李白的心跳节奏变了。
不是慌乱,而是一种奇异的平稳,像是山风穿林,不疾不徐。
“他醒了。”星玄睁开眼,“诗脉通了。”
灵汐咧嘴一笑:“风说,它已经绕着大明宫飞了一圈,准备在金銮殿梁上蹲着听诗。”
“那就等着。”星玄嘴角微扬,“看他是写一首《应制诗》,还是写一首《退宫书》。”
宫门外,风忽然卷起一片柳叶,打着旋儿,轻轻落在星玄脚边。
他低头看了一眼。
叶脉的纹路,竟隐隐像是一行小字。
他弯腰拾起,还没看清——
远处宫门内,一声清越的钟响,骤然荡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