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表在掌心发烫，比刚才更像一块刚从灶台上拿下来的铁片。星玄没松手，反而把拇指按得更紧了些——上次灵汐用星辰碎屑封住的裂痕正在微微震动，像是有谁在外头轻轻敲门。
“它又开始了。”他低声说。
灵汐原本正抱着小树打哈欠，一听这话立刻竖起耳朵，银发无风自动，脚底光晕一闪，整个人飘到了他肩膀上方半米处。“不是系统启动，也不是能量过载……”她眯着眼，琉璃色的瞳孔一闪即逝，“是‘回声’。”
星玄把徽章从夹层里取出来，金属表面已经热得能煎蛋。他二话不说，直接蹲下，将徽章一角浸进灵泉池边缘。
水面轻轻一颤。
一圈极淡的红银色波纹从接触点扩散开来，像被风吹皱的晚霞。紧接着，池底沉着的奥特钥匙碎片也微微一震，光纹同步亮起，频率竟和徽章的发热节奏完全一致。
“这不是巧合。”星玄眯眼，“它们在对话。”
灵汐没接话，而是闭上眼，嘴里哼起一段断断续续的调子，像是谁在深夜里走调地唱童谣。随着歌声，她指尖缓缓抬起，在空中划出一道看不见的线。星辰碎屑凭空浮现，自动排列成几个歪歪扭扭的字：
君不见黄河之水……
最后一个字还没成形，空气里突然飘来一股酒香。
不是那种街边小摊的劣质米酒味，也不是高级宴会里的陈年佳酿香。这味道浓烈中带着一丝苦涩，像是有人把整座酒窖的情绪都酿了进去，再一口喝光。
星玄呼吸一滞。
胸口像是被人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，心跳漏了半拍。他下意识运转赛亚人血脉的感知模式，却发现体内能量竟出现短暂紊乱——不是战斗时的暴走，而是一种奇怪的“松弛”。
越靠近那股酒气，血脉越安静。
“反常。”他皱眉，立刻启动三段式能量调控法，一口气在体内循环三周，才把那种诡异的平静压下去。“这酒味有问题，能干扰战斗本能。”
灵汐却笑了，不是平时那种奶凶奶凶的笑，而是忽然变得很轻，很远，像从一口古井里传上来的回音。“不是酒的问题。”她睁开眼，琉璃色褪去，又变回那双亮晶晶的孩童瞳孔，“是写诗的人，快写不出来了。”
她伸手一招，小树自己从她怀里飞出去，在半空中轻轻旋转。碎屑继续浮现，拼出更多残句：
朝如青丝暮成雪……
酒香更浓了。
这一次，星玄清楚感觉到那股气息不只是嗅觉上的冲击。它像一根看不见的线，勾着他的意识往某个方向拉。脑海里甚至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——一张木桌，一支狼毫笔，砚台边堆着揉成团的宣纸，纸上墨迹未干，全是划掉的句子。
“有人在挣扎。”他喃喃道，“不是身体上的，是……表达不出来。”
“执念。”灵汐落回他肩头，小手搭在他额角，“高浓度的文化执念，比怪兽的咆哮还刺耳。那个人，他明明有满肚子的话，可笔尖就是落不下去。就像……就像你明明能打出集束射线，却被人拔了电源。”
星玄挑眉：“所以这股酒香，是他情绪的‘信号’？”
“对。”她点点头，“诗写不出来，就喝酒。酒喝多了，情绪溢出来，就成了香。这味道不是物理传播，是‘意念’跨位面渗透。咱们能闻到，说明他的执念够强，强到能把精神波动变成气味。”
星玄低头看着还在发烫的徽章，忽然想到什么：“所以这玩意儿不是单纯发热……它是在接收信号？”
话音刚落，怀表夹层“啪”地一声自动弹开。徽章和奥特钥匙碎片竟缓缓浮起，在空中轻轻一碰，融合成一枚椭圆形的令牌。表面浮现出交错的光纹，红银交织，像极了刚才泉水里的波纹。
“叮~”
系统终于出声，机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。
“检测到高浓度文化执念场，情感信标强度达到S级，启动紧急锚定程序。”
星玄盯着那枚令牌，伸手握住。触感温润，不像金属，倒像是某种生物骨骼打磨而成。更奇怪的是，当他握紧的瞬间，体内赛亚人血脉竟传来一阵轻微的共鸣——不是战斗状态下的沸腾，而是一种……被理解的舒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