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玄的手指刚离开怀表表面,月光就被云层吞了半截。他没抬头看天,而是低头盯着作战服内袋——那片从君惠家顺来的布条还在,但温度比昨晚低了三度,像是被人从火堆里抢出来又泡过冰水。
“走。”他低声道,脚步没停,顺着礁石边缘往回绕。
灵汐赤足踩在湿岩上,光晕在脚底滑出一道残影,像谁不小心打翻了一瓶荧光涂料。她没说话,但小树娃娃被她抱得有点歪,左耳耷拉下来,这在她那儿等于“我有点不爽”的表情包。
回到临时落脚的废弃渔屋,星玄反手锁门,指尖再次触上怀表。银光一闪,焚化炉里捞出的那几块烧焦衣物碎片已落入灵泉空间保鲜层。水面泛起一圈涟漪,系统提示音紧跟着蹦出来:【检测到高浓度执念残留,建议启用隔离协议】。
“跳过建议。”星玄在意识里敲了句,“启动能量转化模块,把怨念波形导出来。”
【叮~】电子杂音混着半句《难忘今宵》的前奏闪过,下一秒,一串扭曲的波形图浮现在他脑海。频率忽高忽低,像极了半夜被推销电话吵醒时那种“听不懂但很生气”的情绪。
“这怨气,”他眯眼,“不是冲着死者去的,是冲着整个仪式来的。”
灵汐已经盘腿坐在地上,星砂斗篷像帐篷一样撑开,把她和碎片隔成一个独立区域。她闭着眼,嘴唇微动,哼的是段没人听过的调子,节奏慢得像wi-Fi信号只剩一格。
三秒后,她睁眼,瞳孔闪过一丝琉璃色。
“布是她妈妈织的。”声音还是奶声奶气,但语气沉得能压住十斤米,“叫‘命线布’,只传给守誓人。现在有人拿它烧别人,还想让君惠背锅。”
星玄冷笑:“这栽赃手法,比拼多多砍价还精准。”
他调出空间日志,把碎片、波形图、染料数据全归进一个新文件夹,命名:“人鱼岛·作死四连击”。这是他第一次给任务建档案,系统居然还弹了个小烟花动画,配字:“恭喜创建首个案件追踪日志!”
“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。”星玄在心里吐槽,“回头更新别再放《难忘今宵》了,行不?”
【系统提示:本月1号更新曲目已锁定,不可更改。】
“……行,你赢。”
第二天一早,星玄揣着从空间里取出的一小片衣物残片,去了村口神社。柯南正蹲在香火箱前翻找什么,放大镜贴在木缝上,活像在找前任藏的情书。
“喏。”星玄把残片递过去,“昨晚巡逻顺手捡的,看着不像普通布料。”
柯南抬头,眼镜反了个光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巡逻了?”
“游客也能当志愿者,懂不懂?”星玄耸肩,“再说了,我妹妹说这布烧的时候味道不对。”
柯南接过残片,放大镜一贴,眉头立刻皱成“川”字:“靛蓝草染的‘夜行染’?这种染料早就禁用了……而且织法是‘守灵纹’,只有君惠家传人会用。”
他抬眼:“你从哪儿拿的?”
“焚化炉边上。”星玄面不改色,“灰还没凉透,估计是烧衣服漏掉的。”
柯南盯着他看了两秒,忽然问:“你为什么偏偏捡这个?”
“因为烧衣服烧得有点急。”星玄笑,“正常人死,家属哭都来不及,哪有空把衣服塞炉子?除非……衣服上有不能让人看的东西。”
柯南没接话,但手指捏紧了放大镜。
星玄转身要走,又“不经意”回头:“对了,听说昨晚有人看见个提篮子的,走得很慢,右脚落地比左脚晚半拍——像在演瘸子。”
说完他就走了,留下柯南原地愣住。
回渔屋路上,灵汐突然拽他袖子:“哥哥,纸条塞好了。”
星玄点头。那张写着“染料成分+织法特征”的纸条,他已经让灵汐用星辰碎屑裹着,悄悄塞进香火箱最底下。既不算直接给线索,也不算藏私,属于“我帮你开个外挂,但不告诉你我在帮你”。
进屋后,他立刻把剩余碎片重新存入灵泉空间,这次加了层“数据防火墙”,防止怨念波形污染其他资源。灵汐则用星辰沙漏在空间里复刻了碎片全貌,边缘烧痕清晰可见。
“火是从里面烧起来的。”她指着复刻模型,“不是外面点的,是……怨气点的火。”
星玄盯着那道内燃痕迹,忽然想起什么:“君惠分骨箭时,指尖在流血。她的血混在仪式里,等于把自己的生命力当燃料。但现在,有人用她的布、她的名,把别人的死也烧成‘神罚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