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比的鞋底还沾着波之国广场的泥灰，踩在海军153支部训练场的石砖上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他站在场边，像一根插在沙地里的木桩，没人跟他说话，也没人递装备。
木剑是别人用剩的，剑身有裂纹，握把被磨得发毛。一名士兵把剑丢在他脚边，说了句“杂役用这个就行”，转身就走。
克比弯腰捡起，掌心贴着木纹，没抬头，也没说话。他记得断头台上那把斧头的寒光，也记得星玄站在风里的背影。现在他站在这儿，不是为了被人再绑一次。
他走向角落的沙袋，开始挥剑。
第一下，木剑砍在沙袋上，震得虎口发麻。第二下，第三下……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来，滴在沙袋破口处，渗进粗麻布里。他的动作很慢，但每一击都稳，像是要把什么压进土里，让它生根。
没人看。
一群士兵围在另一边练习对战，笑声时不时炸开。有人瞥了他一眼，嗤笑：“那家伙真以为挥两下就能当海军？蒙卡倒了，可垃圾还是垃圾。”
克比没停。
他只是把木剑举得更高了些。
夜色降临时，训练场空了。克比还在练。石锁、木桩、沙袋，轮着来。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，但没停下。他知道，有些人不是靠拳头大才站得直的——可要是连拳头都举不起来，那句话就只是风里的糖纸，一吹就没了。
星玄靠在远处的墙角，作战服的纹路在月光下几乎看不见。他抬起手腕，银质怀表在掌心转了个圈，轻轻一按。
表盖弹开。
灵泉空间的水汽瞬间弥漫，又被他用袖口兜住，没散出去一滴。他把白天收集的雨水倒进池子里泡了三分钟，再取出来时，水珠泛着极淡的银光，像是被月光洗过一遍。
他没多看，转身走向训练场。
沙袋、木剑、石锁、哑铃……他把灵泉水轻轻洒在每一件器材表面。水渗进去的速度快得离谱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，连痕迹都没留。
“系统，这波操作算不算违规？”他低声问。
【叮~检测到宿主未直接干预目标成长路径，仅对环境资源进行微量优化，符合‘间接赋能’规则，不触发警告。】
“那就好。”星玄合上怀表，“我可不想被强制跳转到什么‘禁止使用外挂’的位面。”
他拍拍手，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，转身离开。
第二天清晨，克比照常来训练。
他抓起石锁，原本需要双手才能勉强举起的三百斤重物，这次单手就抬了起来。他愣了一下，以为是昨晚睡好了，力气恢复了。
他又试了一次。
还是轻松。
围观的士兵开始交头接耳。
“他昨晚嗑药了？”
“不可能，军营禁药检测是每天晨检的。”
“那他怎么突然变壮了？昨天还砍沙袋砍得手抖！”
克比没理他们，继续练。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风吹松的土，每一寸肌肉都在往外冒劲儿。他挥剑的速度快了，石锁举得高了，连跑步时脚底的触感都变了——像是踩在弹簧上，一蹬就飞出去。
中午体能测试，教官临时加项。
“克比，你来测一下引体向上，限时三分钟。”
所有人安静下来。
克比爬上单杠，手臂一撑，身体腾空。一下，两下，三下……到了第十下，有人开始数。第二十下，有人皱眉。第三十下，全场鸦雀无声。
他做了整整一百零八下，落地时连喘气都不重。
教官盯着计数板，差点把笔捏断：“这数据……是不是坏了？”
“要不重测？”克比擦了擦汗，声音不大，“我可以当着大家再做一次。”
全场静了几秒。
然后是哄笑。
“哟，还挺自信？”
“说不定昨晚偷偷练了十万个俯卧撑呢！”
“我看他是吃了什么变异果实，要不就是被外星人改造了！”
克比站在原地，没笑，也没退。他知道自己的进步来得奇怪，但他没作弊。他每天练到手指抽筋，练到沙袋破得不能再破。他不知道那些器材被灵泉水泡过，只知道每一次挥剑，都比前一天更顺。
“那就重测。”教官终于开口，“所有人监督，现场计数。”
克比再次爬上单杠。
这一次，他做得更稳。肌肉的记忆像是被什么唤醒了，每一拉都精准到位。一百零八下，分秒不差。
教官看着计数板，脸色变了。
围观的士兵没人再笑。
有人小声嘀咕：“这不科学……他昨天还连五十下都做不到。”
“除非……他体内有隐藏的引擎。”
“还是涡轮增压那种。”
星玄躲在训练场外的树荫下，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