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棨沉思片刻后，信心不太足地问，“账本已被焚毁，但下官却记得上面内容。”
众人听闻此话，纷纷嘲笑他，就连朱祁钰也伸出修长的手指嘲笑。
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的邓棨将头深深埋进胸膛，“下官...难道下官...”
“邓棨啊邓棨，你以为本王没证据就敢让人朝你脑袋上蒙麻袋？”笑声戛然而止，朱祁钰厉声喝问，“你府上账房先生就在本王手中，本王现在不需要账本，可还能拿出其他证据？”
瞳孔似乎是要撑破眼珠，邓棨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那位稚气未散的亲王，“是王爷您...您绑的...”
“不错，本王让人绑了你府上账房先生。现在想说什么便说，想骂什么便骂，省的待会去阴曹地府告本王的状。”既然你不说，那老子就亲自下场吓唬。
从投靠东宫起，邓棨还没有受到过性命之危，但今日不同。是皇帝让人下来查案，而且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可是欺君大罪。
若能讨好宣王，那我是不是不用死？
“请王爷手下留情，府上账房先生只知道一半，另一半在下官脑子里装着。”为了能活下去，邓棨已经顾不得自己是朝廷边疆大吏。只要能苟活，想要什么我就能说什么。
见对方松口，余士悦便上场。
“邓棨，本官问你，太原府有多少官吏参与此事？”作为刑部尚书，余士悦审问犯人算得上手到擒来，每每问话都是直击要害。
太原府作为大明边陲重镇，不管是余士悦也好，还是朱祁钰也罢。现在他们所关心的只有一个问题，这些官吏有多少参与进去。
“七成参与，剩下三成只是些小官小吏，就算他们想掺和进来，上面也不让。”
眉头微微一撇，朱祁钰看向同样神情的余士悦。后者猛吸口冷气，接着问，“可有证据？”
苦着地摇着头，邓棨回道，“没有证据，上面很会安排。下官只知道太原府官员参与此事名单，至于其他地方...恕下官无能，连点风也没听过...”
微微一愣的朱祁钰傻在当场，心道：堡宗也不是一事无成嘛，至少身边还是有高人指点。
“既然欺瞒陛下山西有旱灾，为何又要上奏赈灾银账目不对？”见从邓棨身上问不出想要的答案，索性转头问另一个问题。
先是哀叹一声，接着才听他回道，“上奏之人是那大同总兵梁成妹夫。”
“嗯~何意，本王怎么听着连梁总兵也掺和进来？”朱祁钰越听越迷茫，要是梁成也参与进去，那事情可就麻烦了。
“王爷您误会了，梁总兵并未参与进来。是大同那边粮草快见底，又不见朝廷拨粮草下来。他曾让下官上奏，那时下官正在和同僚们分银子，一时半刻没有顾得上。可能是梁总兵实在等不下去，这才让妹夫将此事上奏。”
众人陷入沉默中，都在思考此事来龙去脉。
半刻后，朱祁钰勉强算是将这事儿捋清。
大同那边缺吃的，上奏朝廷奏章不知被谁按住没能及时出现在大老黑案头。久不见粮草的梁成转而让邓棨上奏，后者恰好很忙，亦或者压根没把此事放心上。又不知从哪里得到赈灾银消息，一怒之下，梁成便让妹夫悄悄上奏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