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银泻地,穿过茂密林叶的缝隙,在铺满腐殖质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点。山谷深处,潺潺的溪流声与不知名虫豸的鸣叫交织,衬托出劫后余生特有的宁静。
篝火“噼啪”作响,跳动的火焰驱散了夜间的寒意,也映照着围坐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庞。
苏婉清紧紧挨着林渊坐着,双手仍下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角,仿佛一松手眼前之人便会再次消失。她微微侧头,看着林渊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棱角分明的侧脸,那双平日里清澈沉静的眸子,此刻盛满了失而复得的庆幸与未曾消散的后怕。她轻轻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,感受到那份令人安心的温度,一直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松弛下来。
林渊察觉到她的依赖,伸出手,温柔地覆上她微凉的手背,轻轻握住。他没有多言,但掌心的温暖和坚定的力度,已胜过千言万语。他知道,这段时间,她独自一人承受了太多。
李慕瑶娴熟地拨弄着篝火,让火焰燃烧得更旺些,同时将几枚采摘来的野果放在火边烘烤。她目光扫过相依的林渊与苏婉清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欣慰。她与林渊相识于微末,并肩历经生死,早已将彼此视为最重要的伙伴和家人。看到林渊寻回所爱,她由衷地为他高兴。
李临阮则没那么多细腻心思,他大大咧咧地啃着一颗灵果,含糊不清地对苏婉清说道:“苏姐姐,你可算回来了!你都不知道,林大哥知道你出事的时候,那眼神,啧啧,差点把整个玄天城都给冻上!”他一边说,一边夸张地比划着,试图活跃有些沉闷的气氛。
他的话引得苏婉清抬眼看向林渊,眼中柔情更甚。林渊无奈地瞥了李临阮一眼,却也没有反驳。
木婉安静地坐在稍远一些的树根上,双手抱膝,清澈的目光落在林渊和苏婉清交握的手上,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。有对林渊的感激救命之恩、稳定灵体,有对这份深厚情谊的淡淡羡慕,也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明晰的、若有若无的失落。她很快垂下眼睑,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将自己这份微妙的心绪悄然掩藏。
赵昊是最忙碌的一个,他手脚麻利地将之前猎到的几只肥硕山鸡处理干净,抹上随身携带的调料,架在火上翻烤。油脂滴落火中,发出“滋滋”的诱人声响,浓郁的肉香逐渐弥漫开来。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,能融入这个团队,对他而言是漂泊数年后的最大幸运。他深知自己修为最低,便主动将这些杂务揽在身上,努力体现自己的价值。
“好了,好了,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!”赵昊将烤得外焦里嫩、香气扑鼻的烤鸡分给众人,乐呵呵地说道,“这万兽山脉外围的野味,灵气不足,但味道是真不赖!”
众人接过,道了声谢。美食确实能抚慰人心,气氛也随之轻松了不少。
苏婉清小口撕咬着鸡肉,感受着久违的烟火气,身心都温暖起来。她看向林渊,轻声问道:“林渊,接下来……我们有什么打算?” 她知道,救出自己,意味着彻底得罪了司徒家和玄天宗,未来的路必将充满荆棘。
她的话,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林渊身上。
林渊将口中的食物咽下,目光扫过眼前这一张张面孔——聪慧坚韧的苏婉清,冷静可靠的李慕瑶,赤诚直率的李临阮,神秘依赖的木婉清,以及机灵务实的赵昊。这就是他如今最核心的班底,是可以托付后背的伙伴。
他沉吟片刻,神色变得郑重:“婉清的问题,暂时解决了。但玄天宗的通缉令还在,司徒家更不会善罢甘休。中州虽大,恐怕已很难有我们的安稳立锥之地。”
李临阮闻言,立刻挥了挥拳头,满不在乎地说:“怕什么!林大哥你现在这么厉害,来一个打一个,来两个揍一双!那个什么柳慕白,还不是被你打得屁滚尿流!”
李慕瑶瞪了自己弟弟一眼,语气冷静地分析道:“临阮,不可轻敌。玄天宗乃中州巨头,宗内元婴修士绝非个位数,甚至可能有化神老怪坐镇。司徒家底蕴同样深厚,与他们正面冲突,实属不智。”
“慕瑶说得对。”林渊赞许地点点头,“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。时间让我变得更强,时间让大家消化之前的收获,进一步提升实力。同时,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,能让我们避开两大势力锋芒,又能获取资源、磨砺自身的地方。”
苏婉清若有所思,她毕竟是苏家大小姐,对大局有着天生的敏感:“这样的地方……恐怕不好找。中州繁华之地,大多被各大宗门家族把控。”